强大的力量让外界的环境瞬息万变。
而我过于孱弱,依附于此,应该避免引发环境的改变。
所以我才总是反对爸爸的作风。
他十分勇敢。
而我心中只有保守。
说我胆小也罢,说我自私也罢,只是我认为大家首先应该学会认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就采取对应的生存之道。面对猛兽的侵略时,狼或许应该团结抵御,但是“狡兔三窟”,兔子必须自顾自地逃跑,等待猛兽薄弱的机会,或者让对方失去兴趣。
当对方眼中,我的价值开始降低,而实际上身边的防御力越来越高时,我就拥有我的安全。
因此任何人,只要有人拿我当同伴,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为人知的秘密同样需要有人保护。
我努力构造“明面的安全”,可是……当我还大模大样地霸占她们的沙发时,她们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如此一来……任何人都可以提根棒球棍踹开门,擦掉溅满房的血迹,抱走小号的尸体……我的安全毫无意义。
外面如同我“出生”的当天,黑乎乎的窗外编织出稀疏的雨丝,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绝于耳……我忽然有点想念爸爸。
想被他高高抱起。
——尽管如今风纪委员们纷纷中招,他也未必可以保护我。
本来拥挤的房间里,四个人同时躺倒,文件乱糟糟地铺满一地。
我蹑手蹑脚地路过窗口,直觉让我默认它很危险。
疑神疑鬼的模样或许近乎可笑。
一片混沌中,我似乎不小心踢到白井学姐伸出的手臂,然后大概脸朝下摔在老师的肚子上。
“哇!”一阵恶寒,我忍不住呕吐。
酸水从喉管流出,逐渐填满口腔,我一狠心,又把汁液原路倒吞回去了。
我必须保持冷静。
习惯性地夹住飘到眼前的发丝,摸到脑后,用耳朵固定好。
再把头顶翻起的部分抚平。
“喂,初春,醒醒!”
“老师!老师!”我拉着老师的手臂绝望地乱甩。
在感化院中,尚且有人要利用能力失控加害于我。
如今从感化院出来,价值逐渐回升,凡事更要谨慎。
不对,我要冷静!我要冷静!趁这颗大脑还完好无损的时候赶紧回顾。
敌人……至少敌人还没走上台阶,打开门,站到我面前拿枪口对准我,我不能自乱阵脚。
首先初春学姐提议要休息一下,顺便准备了大家的夜宵。然后……警报突然震响,监视器捕捉到的画面诉说了一件重要的事:现在学园都市有入侵者所引发的骚动,伴随着的还有学园都市内范围不断扩大的损失。
我们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场景。
一个怪模怪样的人穿着绊手绊脚的黄裙子,背了一根狼犺的“十”字形大棒,沿路的人倒下一大片。
之后的影像开始模糊不清,然后“啪”地一声,屏幕索性黑了。
“是信号的问题吗?”我正要请教初春学姐。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凑近初春学姐,她的呼吸缓慢而微弱地平稳维持,动脉以难以察觉的速度跳动,然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出现初春学姐的现象,木山老师也随着软倒,剩下我一个。
而我……冷汗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夜宵没有任何问题,我全部吃过的。
下午固法学姐回到支部后,再也没有人离开过我的视线。
如上所述的事情是今晚发生的全部。
说明……第一,此事早有预谋。第二,我用风纪委员的通信系统,联系附近区域的风纪委员,都没有得到回应。“黄裙子”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所有风纪委员,风纪委员这个组织已经率先退出今晚的争端,可能包括警备员。第三……她的行动……已经超出了“无所不知”的我的认知。
我紧紧地抱住滚烫滚烫的头颅。
也许这又是一个机会。
眼下有人入侵学园都市不算坏事,学园都市的势力过分强大,结构也混乱不清。只要不到毁灭整个都市的地步,与学园都市互相牵制,简化局面的入侵者越多越好。科学家,研究员,政客,雇佣兵……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显然跟着那位侵入的怪人跑。
而外面的入侵者绝对不可能侵害被都市忽略的人。
我需要面对的东西不是强敌,仅仅是混乱而已。
我在木山老师的身上乱摸,找到她的手机,用初春学姐的电脑进入风纪委员的系统。她的目标是学园都市,所以服务于学园都市的姐姐最好不要出头。这么一来拥有风纪委员的数据库的我还可以……找到老师的联系方式。
“老师,你快过来吧。”救命的电话响了好一段时间终于被接通,我本该激动得叫唤……然而从我被堵塞的呼吸道挤出来的声音显得无比阴冷。
我拦住疼痛的咽喉,来自手心的凉意似乎顺着气息往外冲。
“啊?是木原啊,我正忙着呢。”
听筒那边传来呼呼风响。
“风纪委员活动第177支部,快来。”我任性地向代煌志老师求救。
尽管监控无法正常使用。取出白天的录像进行分析,不难推断出我被困在风纪委员177支部寸步难移。
在学园都市普遍意识到风纪委员和警备员两个势力因为入侵者的出现瘫痪之前,在我设想中的“黄裙子”以外的其他追兵到来之前,一定要让代老师回到我这里。
“收到,等着。”那边的语气一成不变,风声变得杂乱无章。
我不由得想起老师还是老师的时候。
代老师偶尔忍不住去外面抽烟,刚刚转身,班上的几个活宝就会开始活跃起来。等代老师过一把瘾回到教室,教室已经被学生们弄得沸沸扬扬。
罚?法不责众,罚不明白的。
于是代老师就提起教鞭,重击黑板,发出骇人的巨响。
明明朝夕相处的同学们没什么好说的。
还总惹得代老师生气,黑板被老师砸得坑坑洼洼。
没有老师的今夜,无关的人全部合上了眼睛,有多少活宝无拘无束地游荡呢?有多少人彻夜无眠呢?
我整理初春学姐的衣服,费力地让她侧躺在沙发上,轻叹:“别感冒了。”身体获取的氧气只供维持生命的活动,她的免疫系统正在薄弱的状态。
“要等多久?”我逼问。
“十秒钟左右。”说这话时,代老师已经站在我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