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介旅的眼前再也没有出现幻象。
仿佛酒醒了般,身体轻松了不少。
回想起来或许那些都是能力失控的先兆,毕竟当时的景象过于清晰,实在不像光靠醉酒能够完成的。
和丘原谈论起酒后的种种,又是好一阵后怕。
介旅有了一点猜想:
痛苦可以中断能力的演算,便可以中断能力失控。
他注视着前夜的伤口。
刀尖在他的左手食指上留下了一个纵向的切口,切口附近已经开始红肿,整根手指动弹不得。
他的猜想无法被证实。
却让三人安心了许多,而且不得不信以为真。
当天寺主自己拿匕首刺了自己的小臂,幻觉也大有缓解。
为了防止skill-out的反攻,他们挑了一个相当隐蔽的房间,用许多破木板遮盖住房门。
后来几天,无能力者武装集团一直忙于对警备员的防务,警备员试图逮捕其首脑驹场利德,万幸,这个偏僻的据点中再没有发生多人的冲突。
死伤惨重的无能力者们逃到他们的本部,求驹场利德为他们报仇雪恨。
听到消息的驹场利德怒不可遏,但由于他被警备员重点监视,无能力者已经散布到第七学区各地从事违法活动。
他将这三位姓名未知,能力不明的怪人也记录到他的目标中。
再往后一方通行通过他的手机找到了他们交战的地方。
几具无能力者的尸体还横在地上,已经变软,散发臭气。幸亏没人经过,才没有引起骚动。他通知暗部来清理干净。又去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当然毫无收获。
死里逃生之后……
木原注视着介旅的面庞:“只是你考虑清楚了吗……一个人只要染上了血,以后就洗不掉了。”
“全世界有多少人带着钱的臭味?凭什么我带着血腥就与众不同?就要受到责备?”
“理直气壮”。
木原不禁回忆起他曾经被高年级学生一次次要挟的经历,他们索要的钱财数目越来越大。这些都记录在其他人的案底上。
不知道介旅是否已经得知,他进来后的两个星期,曾经的那些人也相继进入了感化院,由于罪行较轻,被分在另一个部,原本安排的劳动教育强度比介旅初矢小很多。
不像木原身边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重犯。
他欣喜地拍拍他的肩头:“人总会成长——”
无论往哪个方向,都算。
没有人是先天的罪犯,所谓的天才罪犯不过是受到了大家的培养。
当他注意到时,发现自己最适合成为罪犯,于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而且不断前进。
“所以应该值得庆祝。”
这位则更加“强词夺理”。
大家都有所改变了。
木原也应该有所改变。
他的头发又长长了,有时会扫到眼睛。
对于木原信二的形象,木羽舞香有个建议:
“要不?您也带一个?”她手指头顶的两个爱心形发夹。
“嗯?学姐认为我用哪种比较合适?”
久违地和人玩换装游戏。
“一定要用卡通图案来搭配,才能突出您的纯洁。”
“不合适吧……有点……尴尬?试试倒没问题。”
“不行不行,”争论声从木羽的卧室外面传入,寺主亚美推开门,“必须要用珍珠装饰才能突出您的文雅。”
“不合适吧……”
寺主亚美的长发倒引起了木原信二的注意。
卡通图案……有点幼稚,虽然木原信二是小孩子,但……不搭调。
“先生的成熟又不同于别人,”木羽力争,“卡通才能和最成熟的先生相配。”
“成熟吗……”木原却上了心,想当然地自以为足够成熟,可是,“成熟……是什么呢?”
蝴蝶结?太张扬,太醒目了,不太符合木原的性格。
珍珠装饰?同理。
戴上椭圆形按夹稍显和谐,不过木原不喜欢。
“显得很……散漫?太不正式了,不适合我的环境。”
木原……喜欢什么呢?
不会被注意。
却可以把越来越长的头发打点得有条有理。
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作用。
又几乎能与任何人,任何发型默契配合。
有吗……
木原说:“发夹是发夹,饰品是饰品,大不相同。”最终木原选择了普通的扁钢丝发夹,两个人的意见都没有被采纳。
另外,当天晚上的事佐证了这些邪恶之徒的猜想——无能力者恐怕不会因此平息。
第二天,10月4日。
近来代煌志接了一个送快递的工作,凭借他的能力,几分钟便能轻松作完一天的工作。
中间的时间反正是到处游荡。
在感化院滞留了好些年,难得几天假期,学园都市不知不觉就完成了蜕变,变成了老煌志不认识的模样。
能力也好久不用了,曾经可万万没想到还要靠这东西混日子。
街头巷尾充斥着有关战争的讨论,对Skill-out的未来的猜测。
本来一件对社会治安大有裨益的事,如今却舆论哗然。
本来被视为“麻烦”的无能力者被某力量攻击后,似乎风评立即有所变化?
没有令人讨厌的Skill-out偷窃,拦路,破坏设施,学生们的生活暂时没有障碍,可是学生们并不高兴呢。
似乎战争马上要到来一般。
然后是当天晚上,大学发生的事。
断崖大学遭受了无能力者武装集团袭击。
果然都市依旧是代煌志所熟悉的贪婪都市,而且从来不隐藏,从来不感到羞愧。
镇压无能力者本身就不是为了安全。
如此一来……
被用来镇压skill-out的团队已经无法正常地生活在学园都市中了。
他们已经成为高层的奴隶——因为他们被赋予的罪恶。
代煌志以前去欧洲旅游时,也见过类似的模式——
人附带罪孽出生。
必须满怀对神的赤忱,崇敬,才可以抵消罪孽。
于是要听从神的旨意,消灭“神的敌人”。
谁是“神的敌人”呢?
教堂里衣冠齐楚,长髯飘飘,气急败坏的东西伸手指向代煌志……
回到学园都市。
一年复一年,懒惰成性的亚雷斯塔把上面的说法换了些“科学”风格的字词,沿用至今。
但凡有一个举措真正保障了治安,都市都不会遭到这群连路边的流浪猫都舍不得踢的孩子的怨恨。
如同上一次一般……
衰老的代煌志再次独自面对无窗大楼。
伫立良久。
紧握拳头。
“不进去吗?”一只黄金猎犬问。
“滚!老爷什么时候进去要你管吗?”
他冲上前飞起一脚:“滚!狗一样的东西,也配来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