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手沉默良久。
似乎是下定决心般：
“我知道……学园都市的最高机密，我用它抵消欠款，怎么样？”
主人**眼睛打量他：
“真的吗？关于什么？”
“关于能力等级的资料，和都市宣称的东西不同，是绝密资料。这种东西一旦泄漏，有希望，可以动摇学园都市的根基，是无价之宝。我用资料和欠款交换，拿到它，交给你，今天的欠款和过去的欠款一笔勾销。怎么样？”
“听起来有点扯。”
山手缓缓吐字，似乎要花费巨大的力量：
“您应该听说过战争的传闻，战争就是我的机会，只要能够趁乱把资料拿到……”
他的话被人才派遣毫不留情地掐断：
“我说，如果没有拿到怎么办？”
又是沉默……
山手终于拿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复。
“我目前的长官佐久辰彦，从各方交易中赚取了不少油水。如今我跟随他几年，他已经非常信任我。如果学园都市实在防守严密，没有从中窃取资料的机会，我就亲手弄死佐久辰彦，到时候也可以连本带息地偿还我的债务。今天，只需要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笔。”
足以撼动学园都市的秘密，能力等级，或者佐久辰彦的性命，确实非常吸引人。
毕竟衣食无忧的人才派遣借山手钱，早就不是为了盈利了。
山手应该也注意到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还钱？”人才派遣用力拍拍办公桌。
“没有确切的时间。”
“嘁，”人才派遣忍不住笑，“没有确切的时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战场的局面瞬息万变，有可能明后两天就能拿到，也有可能战争被拖延成一场持久战，最近几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不能约定还钱的时间。”
“所以没有保证？”
“不会。”山手眉头紧锁，手心早已汗湿，他只能压低声音，“学园都市是我们的保人，只要这个城市存在一天，它所带来的痛苦便不会消失，还钱的理由便一直存在。我们要完成特殊的使命，所以不需要拘泥于常规的方式。”
人才派遣终于开怀大笑：“好吧，好吧。真不愧是山手啊，用道理再次说服了我，令人敬佩。然后呢？这次要多少？”
山手试探：“两千万？可以吗？”
“真是贪婪啊……”
“用这两千万摆平佐久辰彦身边的守卫，暗杀他的方案才能够顺利，这也是为未来的利益做好充分的准备。秘密资料，或者佐久辰彦，只要达成其中任意一个目标，我就可以拿出价值超过迄今为止的全部的十倍，百倍的东西。”
又有一位高瘦的西装男子推开房门。
径直走来，贴近人才派遣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人才派遣连连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
傍晚时分，山手离开Family Side。
人才派遣挽留他一起用餐。
被山手拒绝了：
学园都市的变革在即，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怀疑。
因此山手又回到无人通行的暗巷中。
脚下是碎裂的水泥块，变形的汽车零件，还有玻璃……无能力者是在这里被团团包围的吗？
爆炸的痕迹涂抹宁静的暗巷。
鲜血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然而抬头……遮挡天空的布料已经被掀开，残阳的侵染中，天空呈现出血一般的模样，撒遍都市。
一切似乎周而复始。
这两千万……
可惜……
不是通向胜利的代价。
只是山手心中……
依然有一点，微弱的牵挂吧。
“可惜啊，”人才派遣目送山手离开，“你依旧不够明智。”
无论山手怎么狡辩。
没有谁必须无条件地和谁合作。
学园都市里遍布“死角”，人才派遣的藏身之处还有很多……
不断传来的消息显现出越来越有利的态势。
学园都市的出入口逐渐变得人烟稀少。
一部分警备员被抽调到第七学区，弥补之前与Skill-Out交战之后，警备员的空隙。
正式的部队集结于第二学区，紧锣密鼓地训练。
风纪委员，私营安保公司，研究机构的安保人员各司其职，不再擅离岗位。
还没有开战。
大家无一例外地进入了备战状态。
都市的每个部分都开始只顾自己……就相当于其他部分的守卫达到了最薄弱的时期。
学园都市的成就确实举世瞩目。
但再怎么强大，终究只是复杂的学校集合而已。
一旦闲杂人等出入无阻的话，再好的学校也会变得混沌而无能为力吧。
失去了警备员。
无人守卫的第十学区。
和几乎全部交给物流公司的第十一学区。
“似乎就是都市的弱点。”
介旅初矢回答木原信二。
“嗯，介旅非常上道。”木原相当满足。
每个人都有独立的行动。
“哈，真是一场混战呢。如此一来……才有魅力呀，一场花哨的胜利才值得木原动脑筋呀。”木原信二坐在木羽舞香的怀里舒服地伸展。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木羽有所动摇，声音又轻又细。
“怎么会不好呢？木原来实现交战的……所有人的愿望。”
十月九日清晨，天刚亮。
第十一学区的办公室。
工程师古城先生又熬了一整晚。
倒不是因为投身工作，而是完全睡不着觉。
他撕开最后一包咖啡粉，倾入洁白的瓷杯中，临了，抖一抖塑料包装袋。
倒不是因为淡定，而是别无他法。
同事还躺在门口的走道上，对楼射出的狙击枪子弹正中眉心，子弹穿透后脑。
他连忙遥控降下内层坚硬的金属板，外层复合装甲的门板从两边移动并拢。
这里的工作人员其实很少。
几乎要依赖自动化。
办公室里不见天日，只有使用应急电源，让照明灯发出的孤独的白光，让电脑屏幕上显示时间。
已经过去整整三天。
古城先生只感觉有股被隔离般煎熬。
入侵者已经把这里重重包围。
古城不敢，也不想出去送死。
他把保温瓶倒立，只得到半杯水。
微热，是用来刷牙都嫌冷的温度。
古城如吃药般地举起杯，高高地仰起头，把尚未溶解的粉末一并吞下。
难受得直吐舌头。
扑倒在办公桌上。
电脑播放音乐，古城把它调到最大音量。
既然电源电量已经见底。
三天来，第十一学区的警械库被悄无声息地占领……倒不如说是向佐久辰彦投诚。所以半个学区几乎已经变成佐久的军营。
对东大门的总攻即将开始。
此处的变故甚至没有引起都市其余部分的警觉。
主谋先生的计划万无一失。
此时的主谋先生把自己关进了“死角”——百货公司常年闲置的清扫室。
轻松摆脱对“Family Side”公寓虎视眈眈的山手和佐久辰彦。
他将手肘靠在临时搭建的吧台上，迎接进门的黄发男子。
手边的稀释剂又是可以无痕迹地消除油性墨水，可以随意涂改文书，可以卖到高价的好东西。
交易接战斗，战斗接交易，生生不息，经商之道在于此处。
“欢迎光临。”看到有人推门，得逞的人才派遣相当自信。
一个陌生的壮汉出现在眼前。
足有一米八，留金色爆炸头，混混模样。
“我不是客人，是来抓你的人。”
土御门元春从长裤的腰带中抽出手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