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说:
“我们继续吧。人才派遣又帮助佐久辰彦入侵第十一学区的管理中心,这样他组织的队伍便可顺利进入以人少且自动化闻名的学区,取得控制权。人才派遣由此让战局更加混沌不堪。佐久辰彦却突然袭击人才派遣的公寓,而且从结果看来,大战结束后,也许人才派遣就打算把佐久辰彦的小伎俩公之于众。所以佐久辰彦的担心不无道理。”
佐久辰彦一直在发抖。
铁链环环碰撞,响声不绝。
“有没有人明白佐久辰彦与人才派遣中间微妙的内情呢?有,山手明白这既相互威胁又相互利用的关系,因为他与佐久辰彦之间是同样的关系。山手加入Block之后,又为佐久发展出无数下线,把都市内的力量从十几人扩充到数百人。正因如此,佐久辰彦无法承受亲手杀死山手对Block带来的影响,可是山手既然和人才派遣成为了一路人,就万万不能留。于是佐久辰彦开始拖延进军的时间,让孤军奋战的山手和人才派遣同归于尽。School就曾袭击过Family Side,并与山手发生遭遇,不过此时的山手已经不是当时的山手——他带幸存者撤走了。”
佐久本来计划让山手死于暗部之间的混战。
为自己创造机会。
这边山手的作用就已经被利用完了。
Block的胜率在山手的牺牲下也达到最顶峰。
后来,山手的归来反而让佐久的队伍一度混乱。
毕竟军队不在于数量多少。
而在于整齐划一。
这正是感化院正在努力准备,而Block曾经忽略过的东西。
“山手其实无法搞到都市的重要情报,也无法杀死佐久辰彦。他对人才派遣的话全部是假话,因为人才派遣的目的根本不是钱……而是一个越来越混乱的学园都市。人才派遣把装有罪证的纸币送给山手,因为他想借此机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散布都市的邪恶。而山手不假思索地收下,因为无论如何,他仍然有所牵挂。尽管他没有足够的筹码,但他有足够的心意。”
木原仰头:
“这个人就在感化院里。”
寺主亚美低下头,从后排挤上前,接受众人的审视。
“是……我。”
木原报以微笑:
“真是真诚啊,所以,坦率地接受他的奉献与谅解吧。”
山手将东西送到感化院的女孩手中。
这是他心头最后一个结。
“山手才没想过要杀佐久辰彦……他……他……”
寺主哽咽着,一时泪如泉涌。
木原轻轻地点头示意:
“听到了吗?多疑的佐久辰彦!”
木原当天与寺主交换了这些钞票。
IC卡的问题在当天被感化院科研组的成员们调查出来了。
“我给山手先生安装了一个发信器,注射进他的手臂,捕捉他的脉搏,随时观察他的位置。如今发信器的信号早已中断,大概学园都市有伪装成山手的能力吧,但是真正的山手,恐怕早就……不在了吧——珍惜他的关怀吧。”
然后,清醒地,不再去期待一个注定无法返回的人。
正如他的遗愿一样。
寺主捂着脸跑下楼去。
木原只是目送:“山手告诉我了,他所处的那一层‘黑暗’。”
中间出现过一个小失误。
关于Group的决策。
“毫无章法,把木原的方寸都搅乱了。Group的行动比木原预想中慢,但幸好Block也比木原预想中弱很多。”
第五学区被侵入就分头去保护。
航空宇宙工学研究所被控制就分头去保护。
结标忽然瞪大眼:“我明白了。”
“姐姐以前吃过多线作战的苦头。”
“啊……也对。”
“和这样急躁的领导者共事没有未来,姐姐找机会趁早离开为好,”他狠地践踏脚下的脑袋,“领袖不是可以毫无原因地高高在上,当领袖是要想问题的,不停地想。明白吗?佐久辰彦?”
脚下的东西动一动。
“攻方的优势在于他可能从任何方向进攻,所以要求守方面面俱到;但是守方也有优势,只要守方能够牢牢把控攻方的目的,攻方就只能自取灭亡。问题从判断犯罪集团的行动,变成了判断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此时第五学区被侵入,病毒流出,他们的目的是病毒吗?”
“不是。”
“绝对不是,因为如果只是为了网络病毒,山手一个人就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一支部队。”
“自由买卖都市内外的黑市商品的人才派遣,病毒保管中心的故障导致的外部连结终端关闭,航空宇宙工学研究所和连接的牛郎星II号停止工作,把剩下的东西合起来看的话……”
“全部和都市的边境有关!”人群中,不知道谁叫出了声。
“是啊,都和外面有关系。”马上有几个声音附和。
“起初,人才派遣手中就有一大笔异常的人员交易,再综合这些,已经足够推出某个犯罪集团,有一大批人员,被边境拦住,所以要设法让边境丧失功能……”
结标淡希小心翼翼地推论。
“虽然从理事会的视角来看,也许并不知道叛变的人也是和都市内外交易有联系的佐久辰彦,但仅仅知道这些模糊的信息,已经足够采取非常理智高效的行动。如果开战之后,Group全军立即开往十一学区,将前来的人拦住,然后一路追击直到感化院,你将如何应对啊?”
木原弯下腰。
用力踩。
佐久嗯嗯啊啊,身体如同一大截毛毛虫般扭曲。
人才派遣?无关痛痒的事给警备员去处理吧。
就算让人才派遣跑了又怎么样呢?他已经不能再兴风作浪了,这是他唯一一次机会。
网络病毒?给风纪委员处理就好。
学园都市内的恢复建设?大人物们自己去想办法,他们有能力,他们可吞掉了两百万学生带来的利益啊。
总而言之,如果外面的佣兵进不来,仅凭佐久辰彦手下这离心离德的一百多位必败无疑。外面的人既是整场战争的关键点,又是佐久辰彦仅剩的命脉。
结标淡希口中的“暗部”?他们只需要准确地抓住他的命脉,掐断就好,直奔入口。
“如果事无巨细,全部要做,那不是所谓‘暗部’,是统括理事会里面那些老头的奴隶和玩物。”
“所以我本不该涉足……这次的危险吗?”
结标淡希低头看看自己被包好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