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领人把结标带到房间里。
众人终于散去。
只剩下木羽。
结标轻捶木原的肩头:
“他们都走了,可以和姐姐说实话了吧——木原这次的玩笑有点过分哦。”
“姐姐是说木原为什么不让大家群殴那个壮女人吗?”
木原的语调莫名好笑,结标绷紧了脸:
“我是不会认可‘玩玩’这个答案的,这不是一个严谨的人该有的态度。”
“那姐姐认为答案是什么呢?”木原甜甜地笑了,“我们一起说,准备……”
“破坏成长!”
两人异口同声。
“而且姐姐正好休息几天呢……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木羽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耳语: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先生最后可以释放他们。”。
“为什么?”
“先生已经从他们身上获得了许多战利品,剩下的东西对于先生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他们却是最后的生命。而且……先生说过,要实现交战的……所有人的愿望。”
“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木原说。
“至少,释放手盐惠未,怎么样?”
“为什么呢?因为手盐惠未能够为了感化院的炸弹与佐久辰彦大打出手?”
木羽轻轻地点头。
“信二恰恰认为佐久辰彦远比手盐惠未善良——他更加坚定,愿望更加纯粹。”
他们拼尽全力,直到最后,仍旧没有触碰到的目标。
就让剩下的苟延残喘的人用他们的身体去实现他们的愿望。
就像……驹场利德……一样。
“什么意思?”
木原说:“姐姐,如果你来领导这群人进攻无窗大楼,你会采取怎样的策略呢?”
“嗯——”
五千士兵势不可挡。
种种大事的消磨下,学园都市的统治力不比从前,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组织同等规模的军队。
但这群人没有退路,完全没有补给。
这场战争唯一的取胜点在于速度。
以都市各部来不及组织兵力的速度,如子弹一般穿透都市,抓住亚雷斯塔。
至多两个小时之内。
奠定胜局。
否则死路一条。
而且这是计算都市里的这些领导们全部相互推诿,消极应战,亚雷斯塔从不还手的满打满算的时间。
“路线的话,我选择外军从第十一学区强行突破,即使不能顺利进入也没关系,就当作是消耗都市的警备力量。内部人员直走穿过第十八学区,一条直线!”
如果需要结标淡希的帮助,未必非要到感化院抓,还有一处完美的猎场。
雾丘女子学院。
就在第十八学区。
“直线”的附近。
这样即使无法战胜亚雷斯塔,至少可以翻出亚雷斯塔那张应急的底牌。
“我也会这么做。”
“可是佐久没有这么做?”
“只是因为他没想到吗?或者……另有所图?”
木原问:“是不是感化院和雾丘女子学院有什么区别呢?”
即使绕远路,让原本不高的胜率更加渺茫也在所不惜?
他们有“能力下降”,对付雾丘训练有素的能力者轻而易举,但对付感化院就不那么游刃有余——即便木原和众位能力者都失去了战斗能力——感化院还有新编入的无能力者武装集团的残部啊。
比能力者还“穷凶极恶”。
攻略的难度不足以成为放弃雾丘女子学院的理由。
“要说最大的区别就是……自主?”
“如果他顺利推翻了都市的统治者,感化院和雾丘学院仅仅作为跳板,当然没有区别。但如果他失败了呢?雾丘女子学院只是一所私立学校而已,常规经营就是它唯一能做的事。他们只能抓住佐久送给警备员,武器工具也送给警备员。但是感化院不一样,虽然办学的经费不足,但公办的唯一的少年监狱就是不一样。”
警备员从来不过问这里的事。
他们无权无责。
只要统括理事会的成员们没达成共识。
佐久辰彦的命运,就可以由感化院任意支配了。
“而理事会可以放任佐久辰彦,就说明理事会没有达成共识。”
“对。”
“假如佐久已经想到大概率将遭遇的失败,他将自己送给感化院,难道是希望感化院将他释放吗?”
“……”
或许佐久辰彦的品德令人鄙夷。
但他的愿望就必然不能是纯洁的愿望吗?
“假如理事会某位成员的指示之外,佐久辰彦还有另外的愿望呢?”
佐久辰彦可不可以既是某位麾下的卧底,又是攻克学园都市的先锋?
一边服从地掀起战乱。
一边真正地让学园都市摆脱亚雷斯塔的令人畏惧的控制?
为此不惜绕路。
因为万一自己输了,就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送给能做主张的感化院?
自己的……遗产?
“‘如果你们击败了我,说明你们比我更有希望……届时请代替我去驰骋……’是这样的道理吗?”
“所以大家都不要手下留情,你来轰炸我,我来处决你,激烈地碰撞中才能够一决高下。”木原捏着他的腔调说。
“这样啊……所以要杀掉他们……呢?”木羽有些迟疑。
结标淡希眯眯眼,仔细打量木原:
“别装了,你根本不想杀人。”
两人惊讶地看去。
“唉——被看出来了吗?”
“借‘杀人’的名头,考验感化院的同学们,而且对结果很头疼。”
“是真的……”
头疼呢。
大家都还没摆脱之前害苦他们,害他们被冠以“罪犯”之名的东西。
木原沉重的头搭在木羽舞香裸露的大臂上:
“明明都不够残忍,却凭几句话就冲动地同意杀人的举措……唉……他们没有改变啊……有很多的路要走……很多……”
木原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结标摇摇头:
“木原脑子里有无数的书籍,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人性是不值得考验的——最后总是会得到令人绝望的结果。”
“和人性没有关系……我考虑的是……”
木原思忖了许久:
“当偏见大于敌意的时候,木原大概也会重蹈覆辙吧。”
脑海中,隐约又浮现出记忆中一幕……
遭遇无能力者报复的能力者叫来他的三个同学,把驹场利德和大家逼上绝路。
驹场利德第一次杀了人……
他奋起反击,然后大家紧随其后,乱刀戳死了能力者们……
当驹场利德怀抱木原,回望沾满鲜血的大家……是否也是这样的感慨呢?
“但考验只是用意之一,我真正的目的在于展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