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亚雷斯塔
亚雷斯塔头下脚上地悬浮在直径四米,全长十米,充满了一种红色的弱碱性培养液的生命维持装置中。
散布在学园都市中的“滞空回线”将情报带给这位理事长。
“你会怎么解决‘垃圾桶’中肮脏的生灵呢?理事长先生?”
他听到木原信二抬头,对着空气说话。
“只有你认为这些东西管用,我能毁灭你的全部,何况是几个单薄的同伙。”
“即使如此,你的能耐,也就仅此而已了。这就好比有人擅长下棋,有人掀翻棋盘……掀翻棋盘可不能算赢,真正的赢……既要控制广阔的棋盘,各处战场;又要精确到每一个棋子的作用,在几目之地相互攻杀。学园都市这个棋盘固然是你的,但要吃掉你不喜欢的棋子,就必须要依赖于我的棋子。”
随即亚雷斯塔听到了装置的钢化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记重拳,钢化玻璃上出现了几米长的裂纹。
裂纹后面的男人,瘦小,有力,留着长长的胡子,满嘴银牙似乎在闪光:
“看够没有?”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代煌志理直气壮:“纯洁而优秀,不是吗?他早已经看清了你的态度——尽量中立,而且不太可能主动破坏自己的得意造物。”
“这就是你背叛我而转向他的原因吗?”
“我自始至终忠于科学。”
“你认同他的科学?薄弱虚浮的科学?”
“这才是最独特的魅力,而且他如我所料地完胜。”
代煌志振振有词。
他凝视裂纹的玻璃折射出的亚雷斯塔错位而怪异的脸……飘起的手术服。
多少年了……
“我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位少年对我许诺,要为我斩杀所有魔法师。”
“我确实打过一次胜仗,让魔法师十年不敢正视学园都市——而承诺要经营好学园都市的某人——你又做了什么?你只不过是拖后腿的东西罢了。”
“‘胜仗’!你是说把学园都市打进国际法庭的‘胜仗’吗?”
“但是我赢了,我的壮举,你这辈子恐怕都做不到吧……”
区区魔法。
区区神灵。
代煌志坚硬的拳头收回。
玻璃罩如同有生命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如果你是来抱怨的话就请出去吧,我没有话要对你说。”
这是亚雷斯塔的答复。
“如果我说……我特地来决战呢?”
“如果你要断绝我们的过往……也是你的选择呢。”
毕竟代煌志就是专门做这种事的人。
但:“我来给你一句警告。”
“洗耳恭听。”
“如果你敢动结标淡希,我就把你一刀两断。”
二、潮岸
没过多久,一队工作人员持统括理事会的函件秘密来到感化院。
同样被木原监禁。
顿时。
理事会一片哗然。
“感化院如此叛乱!”汤玛斯·普拉提纳柏格在理事会的临时会议上怒吼。
“所以呢?要怎么做?”驱动铠的面罩下传出冷冰冰的声音。
是潮岸。
“派部队去!歼灭他们!”
汤玛斯扫视众人。
亡本里藏说:“芒果不应该生长在寒带。”
不愿意参与呢。
字句间流露出一股令人发指的鄙夷。
贝积继敏咳嗽几声,说:“小孩子有些冲动,不至于动武,多警告几次吧。”
理事会已经通过网络警告过七次。
药味久子说:“和我没有关系。”
亲船最中遇袭,没有参会。
汤玛斯咬牙切齿。
一拍桌子,怒而起身。
忽然感觉腹部一阵疼痛痉挛。
身体歪向一边,侧躺在地上。
“活该。”潮岸说。
瓦尔亚特·希格诺说:“可是汤玛斯·普拉提纳柏格从英国来,这样随便处理掉,我担心会引发一些……纠纷。”
“我们不需要弱者的支持。” 潮岸并不动容。
三、马场芳郎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缝中传出细微的呼唤。
“求求你……”
后面的储物架乱成一团。
查乐死了。
老师也死了。
临死前还含着一大块果肉,被伸长的洁白羽翼刺穿,空气中模模糊糊,是一片血雾。
“能力者……”
门的另一边是哗啦哗啦的流水。
“哈哈……”
马场芳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镊子、无窗大楼、暗部的众人……
“其实是你……扩大了战争?”
亚雷斯塔……
故意展示出自己的弱点,作为战场。
一切都是为了消磨其他的团体,保证自己的绝对统治……吗?
“所以呢?你后悔吗?”
是……女人的声音?为什么?
美丽的发明将要属于他人。
马场紧闭眼睛……
大丹犬、蚊子、螳螂……都是自己的造物……却要被蹂躏,然后成为独裁者的工具。
“要报仇吗?”
他身后。
有人在。
马场拖着满脸的鼻涕眼泪:
“你……”
“要报仇的话,就跟我来吧。”
四、感化院
木原心里有事。
躺了好几天,在床上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来客不断,木原依旧真诚地接待他们。
战俘的问题还有更加长远的计划。
大家的建议可以听取。
大家的催促呢?属实没有必要。
“还在生大家的气呀,”木羽把他揽到自己的身上,他沉重的脑袋枕着初具形态的两座高峰,“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先生一样会谨慎地考虑将来,先生的要求是不是过于苛刻?”
“丘原燎多呢?这几天一直不见人,可见是不关心我咯?”
“丘原近来恋爱了,大概已经对战争的事不感兴趣了吧。”
“哦?什么什么?”信二顿时两眼放光般,精神了许多,“听起来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呢。”
“对象是有名的大美人哦,我听说大村同学为她神魂颠倒呢。”
“爱情这东西呀……传闻远远超出真实,请只说你亲眼目睹的事。”
“目睹呀……我见过大村次郎每天往她的课桌里面塞情书,又有几天晚上见他站在宿舍楼下,手里端着仔细削好皮的水果。”
“一般……不是很有吸引力呢,丘原燎多又有什么样的计谋呢?”
“这我清楚,先生回来之后,丘原就去做了个拉发,买了发胶,洗面奶……全套的护理用品,每天把胡子刮干净。又去给自己的皮夹克上光抛光,做过几次,终于让皮衣像新的一样光亮了。然后拿几个月来的生活费积蓄去黑市买了部二手摩托,又改装了引擎和排气,整天在学校里转悠。”
“那不是和你一样?”
木原瞟了一眼木羽的粉发。
“先生,丘原,结标学姐,还有介旅,大家都有特点,木羽也需要……一个特点呢,先生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多和我说几句话,我就额外聆听一点教诲。”
木原的脸颊被身后伸来的柔软双手托起。
“好吧,那我再说几句。你知道这其中有需要我们考虑的点吗?”
“是摩托车的问题吗?”
“嗯?不错!木羽也相当有天赋。”
“有先生撑腰,大家越来越放纵了呢,是该找个机会整顿整顿了。”
“整顿吗……木原稍微……于心不忍呢。”
“诶?”
“飙车族固然不可容忍……但是木原依旧希望……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可是先生……人拥有无限的贪欲,我们可做不到无限制地成全他们。与其之后造成可怕的争执……不如先和他们说清楚。”
眼前的感化院的立场、根基与人啊……
只用一颗棋子……
木原只觉一阵晕眩:
“未来似乎还缺少点什么。”
以至于科学就此停滞。
木原说:“再等等吧,我一定要得到一个可以兼顾的答案。”
第二天,科研组的有富春树来找木原信二。
木原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