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接到通知让他不再负责科克雷斯案后,威廉直接推开罗斯局长的门,质问道:“局长先生,案件已经有了明确的进展,为什么这个时候把我调离到其他案子上。”
罗斯摆了摆手,示意门后那些尴尬的警员们离开,他起身将门关上,点了支烟安抚他:“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那只是一场悲惨的车祸,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
“那么那个名册呢,上面有不少政府官员的姓名及意味不明的描述,其中有不少军界要员,我对比过字迹,上面只有一小部分的字迹属于科克雷斯,那为什么科克雷斯的这本册子上有远在国家另一边的达官贵人的名字,这些人可能在密谋什么!”
“科克雷斯身为商界大亨,与政府高层有来往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一个册子不足以作为什么证据,或许是某些人在上面乱写乱画。”
“即使如此,科克雷斯的死依然不能排除人为因素,他本身有着良好的行车记录,不可能愚蠢到在闹市超速行驶!”
“我说过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罗斯转身大声呵斥,两撇白花花的胡子左右颤抖,他不给威廉反驳的机会,指着门口道:“现在给我滚出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威廉打开门,低声道:“我不会放弃的。”
罗斯坐回办公椅上,揉着发胀的额头,他想,但愿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回到家,威廉先是仔细检查了新锁,然后才放心开锁进门。
“伊丽丝我回来了!”
一进屋他就发现伊登手忙脚乱地不知在干什么,正疑惑间,一股香甜的气味冲进他鼻子里,眉头紧紧皱起。
伊登不敢直视他,故作轻松地笑道:“今天回来的够早啊。”
威廉来到她跟前,严肃道:“拿出来。”
伊登摸了摸鼻子:“拿什么?”
“不交出来的话,今晚就没有三明治给你吃了。”
经过艰难的抉择,伊登只好把烟盒从沙发后面拿了出来。
威廉夺过之后厉声教育:“这是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抽烟对身体有多大害处,而且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不利于你的康复。”
伊登撇了撇嘴,完全不当回事。
威廉将烟收起来:“不管怎么说,惩罚还是要有的,今晚没有三明治了。”
“喂,你骗人!”
“必须让你涨些记性!”
说完他将伊登身子放平,将被子紧了紧,无视伊登要吃人的目光:“成天吃三明治也没见你吃腻,我明天正好休假,咱们明天去外面吃吧。”
伊登不以为意:“呵,那你要好好准备了,普通的食物我还看不上眼呢。”
“好好好,明天一定让你满意。”
他进到厨房准备着食物,回头看了一眼,伊登恰好瞪着他,一脸不满。
威廉叹着气,心中还在想着科克雷斯案。
第二天,威廉准备了好几套女装,全都毫无意外被伊登否决掉,眼看少女就要从轮椅上跳起来打人了,他这才放弃,选了一套中性风格的衣服让她换上。
大街上行人不少,深秋的季节已经带来阵阵寒意,再加上港口吹来的海风,不少人冻得直哆嗦。
伊登坐在轮椅上被威廉向前推着,周围人们的表情一览无余,她看见一家三口幸福地拉着手,孩子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天真的话语,一对情侣坐在长椅上,相互偎依,一群人行色匆匆上了那种名为有轨电车的交通工具,街口的两名中年男子看着报纸,神色激动地说着什么。
这里与魔大陆完全不同,在魔大陆光是吃饱就已经很难了,那里气候更加严寒,常年没有阳光照射,地里种不出庄稼,魔族子民的脸上也不会像人类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总是十分凶恶狠厉,毕竟在魔大陆只有让别人觉得你很危险,才能生存下来。
人们常称呼魔族为神弃之民,倒也是很贴切,魔族的确就像是被放逐的族群,沐浴不到神的恩赐。
伊登被这些念头弄得心情有些沉重,不自觉加重了语气问道:“还没到吗,你难不成想冻死我?”
威廉哈哈一笑:“别急,快到了快到了。”
莫名其妙的家伙,难道他不会生气吗?
威廉带她来的是一家门面很上档次的店,装修得富丽堂皇,十分精美,让伊登这个挑剔的人也不得不赞叹。
两人入座,一位显得有些活泼的服务员走过来将菜单递给他们:“欢迎光临鲸歌餐厅,我是你们的服务生乔安娜,请告诉我你们想吃点什么呢?”
威廉将菜单递给伊登:“伊丽丝,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你来定就行。”
威廉翻了翻菜单,斟酌道:“一份水果沙拉,一份盐焗蘑菇汤,两份牛排,就这样吧。”
“那酒水方面呢?”
“两杯热橙汁。”
伊登举起一根手指:“还要一份三明治,夹蛋黄的。”
乔安娜记下后对两人微笑道:“稍等片刻,菜马上为二位送来。”
看着威廉细微的表情变化,伊登抱着胳膊笑问道:“超出预支了?”
威廉苦笑:“没想到这里的菜会这么贵,我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看来下半个月我们得喝西北风了。”
伊登摇了摇头:“我可不要挨饿,你保证不了我日常生活的话我可找别的地方住了。”
话一出口,伊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毕竟男人可以说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然而出于心底对人类的厌恶让她想都不想就说出了这种话。
她微微抬眼,发现威廉果然脸色不好,似乎真的生气了。
她刮了刮自己的脸,自尊心作祟下保持了沉默。
威廉的确生气,他可以忽视伊丽丝日常里那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为伊丽丝几乎奉献了几乎所有心力,生怕惹得对方不开心,甚至还改变了自己的饮食习惯,当得知她出事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天都塌了。然而付出的一切却始终没得到对方的在意和关怀,好像自己做的事都是天经地义一样,现在她又如此轻易说出找别的地方住这种话,这让他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无法散去胸中这股烦闷感,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伊丽丝交谈下去,索性冷着脸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无比,就连乔安娜上菜时都小心翼翼的。
伊登没敢直视威廉,等她鼓起点勇气准备勉为其难安慰男人的时候,某个带着惊喜的笑声在耳旁传来。
“威廉先生!”
威廉放下餐具,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对方:“你好爱莲娜小姐,你一个人来这儿吃饭吗?”
爱莲娜是一个月前在即将被科克雷斯的车撞到时被威廉救下的那个女孩,后来威廉听说她惊吓过度一直住在医院里,也去探望过几次。
“是啊,好巧啊。”
威廉让服务生搬来个座椅,两人就这么说笑起来,爱莲娜总是能找到些有趣的话题,威廉烦闷的心情在对方的温柔似水的眼眸下舒畅不少。
爱莲娜是个美丽的姑娘,比起带着帽子,脸上贴着纱布,打扮像个假小子的伊登,她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似乎是才注意到伊登的存在,她满含笑意地问道:“这个小弟弟是?”
“哦,我的远房亲戚,带她出来吃个饭。”
伊登听到威廉的话感觉闷闷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原来是小妹妹啊,呵呵,你选衣服的品味可得好好提升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威廉起身:“不好意思失陪一下,你们先聊。”
待威廉走后,爱莲娜仔细打量着只顾埋头吃饭的伊登,见伊登切面包的手有些不自然于是将身子前倾去帮忙:“我来帮你。”
伊登当然乐得有人伺候,任由爱莲娜帮忙,她没看见爱莲娜在坐回座位时,趁着扶她椅子的时候悄悄将某样东西丢进了角落里。
“橙汁是不是够不到,我递给你。”
在伊登即将握住杯子的时候,爱莲娜突然将杯口冲向自己,橙汁顺势溅了她一身。
杯子掉地应声碎裂,伴随而来的是威廉逼近的质问:“你在干什么伊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