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瓦砾废墟之后,布衣街门户大开,宋启龙和街坊们如临大敌,对面是成群列队的警察,而布衣街另一边的木门也被踹开,地痞混混们嬉笑着渐渐逼近。
宋启龙朝警察方阵的安全局局长塔尔喊道:“局长大人,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警察都能跟那些地痞合作了,你不害臊吗?”
塔尔面无表情:“抱歉,我只服从命令,上级有上级的考虑。”
“就是这样,”秃龙拍了拍塔尔宽厚的肩膀,被后者毫不留情打掉那只手,秃龙也不恼怒,而是对宋启龙嘲笑道:“该认清现实了老宋,布衣街的存在是维尔迪人民心中永远的痛,再说你们占着这么大地方也没见给维尔迪贡献什么,趁早让给我们,这种狗屎般的地方早该拆了。”
宋启龙平静的眼眸下隐含怒气:“秃龙,你好歹也是从这条街出去的,如此败坏它你良心何在,你父母死的早,要不是街坊四邻给你一口吃给你一口穿,你哪里能活到今天,还敢跟我们耀武扬威,你良心给狗吃了?”
秃龙破口大骂:“去你的,你们怎么不说说一个个都把我当乞丐一样,我是吃你们的了,可全都是馊了发臭的泔水,我是穿你们的了,可全都是别人不要的破烂衣服,你们嫌弃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哈哈,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宋启龙摇了摇头,这个人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他只能再度问向塔尔,毕竟他是这里唯一代表政府的人:“局长大人,无论如何我们布衣街一直在跟你们进行沟通,让我们赶出这里也好,拆掉这废弃城区也好,我们说过这些可以答应,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承诺给我们安置的地方,政府让大家从这里出去后怎么生存,我们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条件都不能答应吗?”
塔尔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但很快消失,他沉声道:“我知道你们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主动放弃了拆迁赔偿,你们很不容易,但是我说过,政府有他们的考虑,我只负责执行命令,而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限你们天黑之前全部搬出这里,不然我将动用武力驱赶。”
“那你试试啊!”“跟他们干!”“老子跟你们拼了!”
布衣街的人们群情激奋,宋启龙大喝让他们安静,但无济于事。
他们的祖辈为建设维尔迪奉献心血,甚至有的失去了生命,但是如今,竟要被这座城市赶出生存的地方,实在让人心寒。
有的人冲了出去,立马被对面的警察推回,两方渐渐逼近,而人群后面也跟那些流氓发生冲突。
宋启龙眼眶通红:“大家冷静,克制住,只要不跟警察发生冲突,一切都还能商量,”说着便被对面秃龙踹了一脚。
“砰!”
塔尔举枪朝天示警:“都安静!”
“哇啊,哇啊!”“我的孩子!”
只见人群之后,一位母亲被两个流氓死死按住,痛哭流涕,她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被披散着黄毛的混混高高举起,他很享受女人的求饶声,对婴儿做出各种夸张表情:“宝宝不哭,宝宝不哭,”用手肆意揉捏婴儿的脸。
女人拼命挣扎:“放开我孩子!”力气之大让按着的两人吃惊,用上全力才死死把她压住。
塔尔举起警棍朝那边怒斥:“那边的疯了吗,把孩子放下!”他认出那是这片儿的大流氓,曾经被鉴定过有精神疾病,孩子在他手中无疑十分危险,他冲身后的小队队长命令:“赶紧带你的人去那边将孩子救下!”“是,都跟我走!”
黄毛不屑狂笑:“老子跟明哥的,你们拿我怎么样,呦,宝宝,想不想起飞啊?”
宋启龙怒目圆睁:“住手!”
“起飞喽!”黄毛大笑着,在警察冲到他身前最后一刻将孩子扔飞一旁高墙之后,啼哭声戛然而止。
秃龙咽了咽口水,他也没想到那个黄毛能有这么疯狂,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喂,宋!”
宋启龙暴怒一拳砸在他脸颊,竟在那一瞬间将秃龙整张脸砸成细微的一条缝,只见秃龙身体在空中翻转两圈后才重重落地,这股惯性甚至在他落地后推着他在地上擦出去半米。
宋启龙拳头滴着血,却浑然感觉不到疼,他像头盛怒的雄狮,毛发竖立,面目狰狞。
秃龙的小弟赶忙跑过来将他拖走,紧接着一群黑衣人赶了过来,为首的是名壮汉,他冲塔尔不满道:“怎么这么慢,你们警察能不能行?”
憋屈,太憋屈了,塔尔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生生止住一枪毙了这群杂碎的冲动,他感到耻辱,身为警察竟然眼睁睁看着恶行发生,却无力阻止,本该严厉打击的黑帮,竟冲他这个安全局局长发号施令。
但是不忍住不行,他的妻子,女儿,父母,都处在这帮人监视之下,他不得不一次次将脖子上的锁链紧了又紧,可是这回,他真的忍不住了。
“妈的,一群饭桶,”壮汉不屑地扫过那些怒视他的警察,招呼手下上前。
警察中终于有一人质问塔尔:“局长,我们这是在干什么,你跟我们说是惩戒暴民,可我们只看到一群手无寸铁的善良平民,我们的使命不是惩恶扬善吗,为什么要放任这些暴徒当众行凶,你教导我们的你自己都忘了吗,如果穿着这身衣服我都不能保护百姓,那我今天就不当这警察了!”
他把衣服摔在地上,跟宋启龙他们站在一起 。
“对,不当了!”“我也不当了!”“真他妈憋屈,算老子一个!”“谁爱穿谁穿,老子还嫌号大了呢!”“干他们丫的!”
越来越多人和布衣街的百姓站在一起,人群后面,那些赶过去的警察和平民组成人墙,围住那位母亲,将一众流氓逼退。
黑衣壮汉叱骂:“一个个真有种,喂那个叫塔尔的,你他妈枪是摆设?”
黑洞洞的枪口怼在他眼前,他咽了咽口水:“你要干嘛?”
塔尔回以冷笑:“狗杂种!”“砰!”
壮汉倒地,塔尔脱下帽子,扯开衣领,额头青筋绷紧:“老子也不当了。”
人群后面,那些流氓见状纷纷冷汗直流,但黄毛天不怕地不怕,疯狂早已刻在他的神经里面,他双手从腰间掏出两只枪,对着惊愕的众人:“哈哈,一帮碧池,去死吧!”
他疯狂按动双枪,但子弹并未倾泻而出,他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只见鲜血淋漓的断臂上哪里还有握枪的两只手。
“啊!”他痛苦大叫,满地翻滚,而离他不远的地上,一柄钢刀正快速震颤着。
“这么热闹啊,”众人朝上望去,伊登坐在墙头,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怀里抱着的婴儿似乎在找奶水喝。
伊登跳下来,将婴儿递给激动呜咽的母亲,随手擦了擦衣服上的口水。
她拔出钢刀瞬间切断满地打滚的黄毛的喉咙,目光渐渐变冷:“一群下地狱的杂碎,本王很久没这么想杀人了,让我多享受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