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后,联合大陆的某处,杨走在一座城市内,看着街道上往来之人,他们或是沉默或是呆滞昔日繁盛不已的街道如今死气沉沉,无家可归的人们堆在政府救济院外的门槛上,日复一日地领着仅供果腹的食物艰难地挨过一天又一天。
角落里传来扭打声,一个男性被一群混混围住,手中的钢棍在空中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很快,男人手中的食物被抢走,连带着怀中的一个粉红色的玩偶落在了污水中,男人跪在地上低声嘶嚎着。
杨拉了拉兜帽,将自己的脸遮挡严实,走到他面前留下了身上仅存的药品和实物,杨认为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那条道路,那么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就失去了作用,与其让这些物资烂掉,还不如给需要的人。
在穿过了断断续续的人群和散落在各地的商贩后,他来到一个角落,看着不远处有一群人为着一台电视前,电视节目中,主持人正以红肿的眼睛播报着。
“可以确定的是,这场以本源物质感染生物而引发的灾难暂时已经停歇,在目前的统计中,我国与北部联邦,纳美娅合众国的流亡人口已经超过了四千万,伤亡数字依旧难以统计...为确保各位市民的人身安全,还请各位市民待在家中,减少外出,直至军方针对本源生物的剿灭行动结束......”
杨看着画面中残破的废墟,麻木的人群,凋零的生命。
“一切都起于本源。”杨在心中默念着,攥紧了拳头。
他穿过一栋烂尾楼,进入了一个小巷子。而巷子的尽头有一间小屋,其周围丛生的杂草将其完美的遮盖住,若不是雷德仔细观察,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潘恩给的线索有误。
他走近前,按照暗号敲响了布满锈迹的的金属大门,三三一两两。
随后后退两步,等待着开门。趁着这个空档,雷德又看看周围,不禁有些疑惑,“这些草...看品种,和平时的草无异啊,不过这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远看还不觉得,最近一看才发现,这里草丛最矮都有近两米高,而最高则接近了三米。
“真是奇怪,而且....”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十分费劲的切下一节,看着紫红色的汁液流出,像史莱姆一样滴在地上,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但思考并没持续太久,大门被推开的厚重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位身着暗红色衣服的人走了出来。
“您就是主教的贵客吧?主教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进。”说着侧身让开一条路。
“主教?”雷德听闻,眉头再次皱起。
“是的,”随着光明消逝,金属门被缓缓合上“你无法想象主教大人有多么的全能,若在这个星球上有神明,那他绝对是最为接近的存在,他....”
在听了那位...“教徒”痴迷的讲了数十分钟后,雷德终于来到了最底层——『圣凯恩斯』的地下总部,只不过是位于一座已经废弃的地铁网内。
“欢迎你的加入,我与潘恩交情颇深,你们以朋友相称,那我们自然也是如此。”
杨看着眼前之人——从面相来看,这人应有四十多岁,穿着一袭白色的西装,此时正伏在案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写着什么,许久之后方才盖笔,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盯着杨,这让杨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像他们一样,称呼我为主教。”看了一会后,主教收回了目光“在圣凯恩斯,我们走上了这条道路,过去的一切便已经对我们挥手再见,我和潘恩共同致力于实现那一个目标并为此不断努力着,朋友你既然决定来到了这里,想来,你也一样。”
“嗯,不过...”杨双眼微眯“他们为何会称呼您为主教呢?”
“代号而已,这不重要”主教似乎是察觉到了杨眼中的异样,这样解释着“四处走走吧,圣凯恩斯的据点很大,机构复杂,你既然已经加入了,就应当尽早的熟悉这里”
说着,主教摊开手,上面是一个徽章——那是一条被三条利刃刺穿的衔尾蛇,在以一面血色的盾牌为背景的上方,则是一颗褐色的星星。
“这是圣凯恩斯的标志,三把利刃象征着人类的力量,勇气和智慧。衔尾蛇象征着我们会永无止境的战斗,血色盾牌的寓意是我等之鲜血将化为最后的后盾,九芒星则是我们所向往的目标——彻底消灭本源。”
主教一遍自顾自的说着,一边将这个徽章放在了杨的手心中。
“唉,这个徽章也是潘恩设计的...”主教如同想起什么一般叹了口气“这也是他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这时,主教房间的房门被叩响,打断了主教的思路。“进来。”
门被轻推而开,同时杨的注意也被吸引,他转过身,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的目光只是在瞬间就被吸引——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暗青色的礼服完美的勾勒出了她身为一名成年女性的火辣身材,同为青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流下,在那柔顺的长发之下是一副皎好的容颜,她的一举一动凝聚了贵族的优雅和敏捷的干练,以及潜藏在服装下的力量。
杨很快被她的眼睛所吸引,那是一片紫色的湖泊,宁静平淡的样子让杨想起了模特杂志封面上的眼睛,但很快,杨发现自己的目光无法从那眼睛上离开,就像溺入其深处一般,他感到像是有无数的暗流正在撕扯他的灵魂,窒息感同蚂群般爬上杨的后背,他下意识的加紧了呼吸,如同一条被迫上岸导致缺氧的鱼那般。
“艾莎。”就在杨的脸色逐渐发白之际,一直坐在前方阅读着文件的主教一声轻呵,名为艾莎的女子收回了目光,随后径直从撑头喘息的杨面前走过,来到主教面前抚肩单膝而跪,低头致意道:
“主教大人,您托付之事已经办妥,北安区的据点已经确定安全,第一批先遣队已经确定入驻,此外,『红蔷薇』已于今日出发,预计将在三天后到达划定的第三祭坛区完成指引…”
“很好”主教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用眼神指了指在一旁扶着书柜艰难站立的杨,对艾莎说“接下来带着朋友四处转转吧,毕竟你们以后就是同事兼战友了。”
听到“同时”二字艾莎显得有些诧异,但她还是起身抚肩行礼道“遵从您的教诲,主教”随后向着摇摇欲坠的杨走去。
杨捂着快要裂开的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家伙…那家伙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此时的思想因为疼痛的大脑而十分混乱,而且他能感觉到,在他的大脑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在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认可感。不过这些却加重了杨大脑意识的负担。
而就在杨意识模糊即将摔倒之际,一双灵巧的手环上了他的手臂并有力地将他撑起,伴随着肩上传来大范围的柔软触觉,他被双脚悬空抬了出去。
杨缓了缓,随后便被艾莎纤细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所震惊,因为这股力量可以轻易地将他抬离地面,虽然杨极不愿意被人提在半空中,但碍于无力的身体以及艾莎绝对的力量,他只能默默地承受。
“你还好吧?”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顺着湿润的风流入耳郭,杨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被艾莎一把按住了头“还不行哦,你现在还不能抬头,还不能看我的眼睛,不过你很快就可以了,因为按主教的意思,你很快就可以进入议事会…”
杨的头又痛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模糊,最后对于艾莎后面说了什么也没听见就昏过去了。
艾莎看着昏过去的杨,不免得闭上眼叹了口气,随后将杨横抱而起就向着居住区走去。
“大人…”艾莎所过之处,圣凯恩斯的成员无不抚胸致意,而对于艾莎怀中的杨并没有在意。
艾莎将杨放置在床上,然后把帮他领的被子盖在杨的身上,之后打开了暖气,再简单的打整了一下屋子,最后把圣凯恩斯的统一服装放在了他的床头,在一切办妥,准备离开之时,她听到杨喃喃自语道:
“你…究竟是谁…”
艾莎缓缓地带上了门,临走前说道
“一个曾经迷路之人罢了。”
于黑暗之中,杨再次出声
“一个…你曾遗忘的过去…”
……
“艾莎,你来找我,是为了杨,对吧?”昏暗的灯光下,主教抽着一根烟,吐出的烟雾借着光缓缓的爬上他的脸庞。
“嗯,是的”在主教的身后,艾莎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如此说着“大人,您的朋友现在作为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了,直接以人类的身体接受『转化』的话,他恐怕会吃不消啊。”
“哼哼”主教闻言轻轻地笑了笑“艾莎,实际上,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内有极大的潜能”主教看着天花板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不一会闭上了眼“潘恩和我,对于本源的研究深度不在『莫比乌斯』之下。在他走后,我的研究更是再破一层楼,本源改造不能只依靠『零号样本』所提供的组织和人体手术,那样的话,人类的战力水平迟早会走到瓶颈,要想突破这道限制,唯有直接使用本源的力量。”
“而且,放心孩子”主教走过来,将手放在艾莎的头上像是一名父亲一般“杨和你和我都不一样,因轮之树只能将他的力量唤醒而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艾莎,明天带他去组织四处看看吧。”
“嗯,遵从您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