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大的怪物蹲在土坡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墙。土坡后是荒原,夕阳混合飞沙,天色昏暗。
它的头顶有一双显眼的角,像烧红的铁条,根部暗红,愈往尖端愈明亮。面孔狰狞如恶鬼,红豆样的眼睛嵌在黝黑的皮肤里,无唇,锋利牙齿裸在空气中。
身后是破破烂烂的翅膀,手指上的指甲形似灌木针刺,长而尖锐、发黄发黑。四肢肌肉健壮发达,体表遍布着岩浆般流动的纹路。
“石像鬼。”莫拉说,“它们是帝国、人类永恒的敌人。”
视角拉升,这些怪物遍布大地天空,如烟如雾,飘向城池。
楼内又黑又静,莫拉女士的声音继续。
“这是伊顿城爆发的一场战役,时间是三年前。
“凯安·珀耳涅公爵负责此区域的镇守。”
魔法投影中,石像鬼的进攻疯狂狠厉,不要命地冲击着城防军构建的防线。
火雨、泥沼让地面变得千疮百孔,双方都死伤惨重。直到有石像鬼飞向天空,它们聚集成一个球。
球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它开始散发出耀眼的红光,表面的石像鬼面容扭曲,手脚被高温熔铸在一起。
光芒变得炽白,这颗球挂在天上,像一颗小太阳。
太阳开始下坠,炽热的光辉让地面树木的叶片卷曲,如果它完全落下来,伊顿城绝对会因此毁灭。
风沙刮的猛烈,从高空看去,蚂蚁大小的魔物像杂草一样在狂风中摇摆。
黄沙聚集成风暴,龙卷链接天与地,笼住大日,炽白的光被遮掩住,那颗太阳在风中被慢慢切成碎片,残骸失去温度,雨点一样撒下。
剩下的那些一直待在后方的魔物军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尸体。
“各位,你们觉得这一战赢了吗?”
有人回应她,“赢了。”
视角降低,一片一片的尸体交叉叠在坑洼地面上,残肢断臂被埋在土里,有石像鬼,也有很多人类。
“各位,你们觉得这一战赢了吗?”
有人回应她,“惨胜。”
景色模糊,场景被拉到另一座城市,对着一扇木门。
穿着破旧衣服的女人打开门,干瘦的小孩躲在后面,双手拉着她的裙摆,一个小盒子被送到她手里。
盒子里的骨灰源自数十人,他们被炸碎了,分不清谁是谁。
女人麻木地接过小盒,关上门。
往左挪几步,就在旁边肮脏墙角里躺着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他盖着几片捡来的破布,双腿自膝盖以下不见踪影,两个光秃秃的肉球从裤子的破洞中伸出来。
“各位,”莫拉女士再次询问,“你们觉得这一战赢了吗?”
“......”
鸦雀无声。
“各位!”
震耳欲聋。
“战争从未停止,战争从未胜利!
“石像鬼的獠牙能轻易撕碎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
“弱小,会让你妻离子散。
“弱小,会让你命不由己。
“弱小,会让你一无所有。
“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努力变强吧,圣芙蕾会给你一切想要的资源,只要你足够努力。”
莫拉的声音爆发出不属于她那单薄身材的力量。
圣芙蕾大部分学员都是平民出身,他们对莫拉放出的魔法影像感触最深,那几句话对这些人的触动也最深,他们眼里泛着光。
就结果而言,这无疑是一场完美的演讲。
“呵呵。”
莉莉丝听到旁边有轻笑声,是一个墨绿头发的女孩,细皮嫩肉,头发上戴着许多奢华的发饰。
“这是在骗人去送死呢。”
她悄悄对着同伴说。
环顾一圈,贵族模样的学员都在做自己的事,对莫拉女士的发言充耳不闻。
莉莉丝还是对学习新鲜的魔法知识更感兴趣,她看向圆台,上面的魔法影像换成了一个放大的法术模型,那是个由三块基础符文嵌套而成的平面结构。
是没见过的一阶魔法。
公爵图书馆内收录的法术共有一阶1910类,二阶312类,三阶27类,更高阶的法术需要导师亲自教授。
这些法术莉莉丝都已经掌握。
莫拉亲自演示了遍法术效果,一道高高的光柱出现在施法目标处,直冲房顶。
胸前佩戴的徽章轻轻震动。
“这是一阶法术Obeležava(标记术),它的法术模型已经收录在你们的学员徽章中,我要求你们在下节课之前,也就是两天内掌握它。”
这节课到此为止。
莉莉丝放出魔力,稍微调校两次,完成了法术模型的构建,然后撤回魔力,没有激发。
标记术的光柱颜色取决于魔力属性,莉莉丝想要使用这一法术得要先更改柱色设定,这得花上几分钟。
但是她现在已经饿了,所以还是先去吃饭吧。
维佩拉还在努力控制魔力凝聚成第一个符文,莉莉丝凑到她的脖子旁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一抖,快要形成的符文溃散成光点,飞回体内。
“嘻嘻嘻,”莉莉丝嬉笑着用力拍打她的肩膀,“怎么了怎么了,笨蛋姐姐怎么连一阶法术都会构建失败,真是杂鱼杂鱼~~姐姐是杂鱼♥~”
水蓝色的光点突然炸到眼前,莉莉丝看过去,正对上缇娜面无表情的脸。
“莉莉丝,我也失败了。”
她期待地看着莉莉丝的小手,大声宣告自己的失败。
“......”
莉莉丝停下动作,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睛,她的衣领里溢出很多黑雾。
咽了口唾液。
这是想干什么,莫非是看不惯她欺负姐姐,想要找个由头教训自己?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啊哈哈...那个,对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已经饿到不行了。”
推着姐姐,她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灵活地转移了话题。
“维佩拉,你一定也已经饿了,是吧?”
她轻轻掐着手里的软肉。
“啊,对对。”
维佩拉牵上妹妹,五指相扣,手臂贴着手臂。
按经验,这种时候,稍微过分一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