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后,画布上有隐约的香味,像是秋天的森林,草汁果液树脂混在一起的味道。
“这画上是喷了香水吗?”
莉莉丝提出疑问,缇娜给出回答。
“不,画里的成分比较特殊,掺杂有精灵的体液……他用的是血,这样调配出来的颜料能保存很久,浸水不烂、遇火留形,还会有特殊的木香味。”
“所有的精灵都有这种特性吗?”
“嗯,只要是精灵,身上都会有体味。”
向前走,更多的画布挂在墙边,上面画着扭曲的景色。
“既然这样,那能不能用寻迹猎犬来追踪画家的行程呢?”
诺露琪提出一个想法,她已经看完报告,将其传给莉莉丝。
报告内容相当敷衍,充斥着大量无用信息,白银之手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就是封锁了事发区,禁止一切没有权限之人的出入。
“白银之手已经试过了,他的最后去向是下水道,但是除此之外,没什么额外发现,猎犬在那种环境的作用有限。”
光从颜色并不透亮的玻璃窗里打进来,穿过空气里浮沉的飞灰,在屋里刺出一根斜柱。
最后一幅画被单独摆在这光里,上面涂鸦一样被染得漆黑,像是随意泼了一桶黑染料上去。
但是转过一个角度,借着反光,能勉强辨别出它的内容。
一抹高大的人影,脚底踩着流动的污水,黑暗背景里有不易察觉的苔藓。
“这是那位半兽人?”
“应该是的。”
“看来他们认识……后来发生的那些失踪案例呢,地点是在哪?”
“在东街,路口全部被封堵,可以确定凶手就在这一块区域,还没离开。地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贫民窟下水道环境错综复杂,前后经历过几次扩张改造,死路岔路到处都是,他大概藏身于某处角落。
“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白银之手还能提供帮助的时候把他找出来。”
“啊,真是头疼啊……帝国为什么不多派些人手过来,他们不是挺在意的吗?”
诺露琪点出问题的关键,一个已经确定大致活动范围的罪犯,为什么至今还未被抓捕?
“用术法清洗一遍封锁区……这是原本的解决方法,但是迫于一些外交因素,这才有了我们的任务。如果没能在期限内解决它,原计划就会被启动。”
“等等,用术法清洗是指大规模杀伤性法术吗?那这里的居民呢,怎么办?”
“贫民窟的房子造价低廉,他们会被迁移到其他地方。”
维佩拉在那幅画上摸来摸去,莉莉丝看着她,心思放在别处。
如果进行法术清洗的话,这一块区域也许能产出不少黑雾,是个投放魔核的绝妙时机。
诺露琪目光流转,闭口不言,她在想更深一层的问题。
如果把现场摧毁了,那失踪案就只会是失踪。
缇娜揉着额角,眼里是掩不住的疲惫。
光影夹缝中,众人站着,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诱饵……”缇娜说,“他一直在行动,即使白银之手入驻后也没停止,既然这样,那就提供给他一个受害者。
“那家伙说不定在暗中窥伺,以他那疯狂的势头,恐怕连来调查的人也敢出手。这几天我独自出门,你们跟在后面,离远点。”
她的面色因长期未得到充足的休息而不佳,那副长久保持高冷的面壳也软下来不少,看起来就像个弱不禁风的病弱少女。
这副模样独自走在外面,确实容易遭到袭击。
“就这样!”
“听起来还不错嘛~”
“没问题。”
两人同意,诺露琪最后也附和着出声。
全票通过。
拿出一张地图,商量一遍路线后,缇娜独自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该跟上去的时候,维佩拉拦在门口。
“等等,等等,再等一会儿,缇娜的实力足够她解决危险,出去早了反而不好。不如趁现在,我们去问问周围住着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吧。”
小心从两名卫兵之间挤出去,敲开对户的房门。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扒拉着耷在肩侧的乳罩吊带,打开门。她下身只穿条黑色的内裤,肚脐上还钩着串珠子,全身布料少的可怜。
“一次一枚银币,包夜……”
看清敲门的人后,她住了嘴。
“有事?”
维佩拉一把按住妹妹的眼睛,发出语无伦次的声音。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开门了!”
女人伸了个懒腰,“这不是穿了吗,怎么,你想让我脱掉?”
她靠在门框上,手指勾住**的细绳,露出一抹春色。
莉莉丝摇着头晃掉姐姐的手,不就是妓女,她又不是没见过。
“你知道住在附近的那位精灵画家吗?他失踪了。”
“他啊,我当然知道,但是失踪了?我还以为他搬走了呢……啧,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强上了他。”
“……总之,你清楚他最后的露面时间吗?”
“不清楚,虽然我知道这位精灵小哥,但是跟他也没见过几次面。唉,真是可惜啊,好想尝尝精灵的滋味。不是说精灵的**都很强吗,他怎么就是不愿意跟我做呢。”
诺露琪在女人的大胆发言下面色镇定,另一位则是已经听不下去,她拉着妹妹落荒而逃。
又敲开了其他几扇房门,都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画家深入简出,极少出现在别人面前,经常会消失很长时间,偶尔才能目击到。
太阳的光线转过一个大角,差不多要去找缇娜了。
于是一路找回了酒馆。
坐成一圈,老板娘在柜台里擦着酒杯。
几个有点闲钱的平民坐在另一桌,点了些吃食,眼神不停瞟过来。
“喂,你看那个妞,我艹——”
“闭嘴!你不要命了?那身打扮,一看就是那边过来的,别他吗找事!”
他们匆匆吃完饭,佝偻着腰背贴墙离开,生怕惹上麻烦。
莉莉丝揪着缇娜布料柔顺的袖口,提起手,荡秋千一样摇晃。
“要不等晚上,你换身衣服再去试试?”
维佩拉趴在桌子上,团子被下巴压着,瞪大眼睛。
诺露琪安静地坐在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缇娜无奈地抽回正在被玩弄的手掌,“嗯,但在这之前也不能闲着,我们去这里看看。”
她指向铺在桌上的地图一角。
“从画家的那几幅作品创作顺序来看,他是以住所为中心,慢慢向外寻找素材。我来的时候有注意路上的景色,这里就是最后一幅画取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