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旅店也早已住满，无奈之下，几人只好还是按照司徒杰的意思分配了房间。
泠离似乎想和呓儿说什么，拉着呓儿就去了一间房。
白溯从自己的行李中把泠离的东西分出来，朝着两人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
白溯敲了敲门，但是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里面。
“？”
白溯侧耳贴在门上，想听听两人是不是还在里面。
“呓儿姐姐。”
隐约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两个女孩子似乎在聊着什么。
“嗯嗯？”
“你说，到时候变成人偶的时候会痛吗？”
“唔。”呓儿歪着头想了想，“大概不会吧，可能就像睡一觉那样？”
“那就好，我还蛮怕疼的。”泠离像是大松一口气一样，“呓儿姐姐应该快了吧，到时候，会有什么舍不得的事情吗？”
“没有哦。”
“欸？可是，呓儿姐姐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呢。”呓儿试图把歪着的头扶正，但是好像失败了，“可能……有？”
“我记得呓儿姐姐还没有和人偶师约定对吧，那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呓儿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曾经看到过的《契灵体转化人偶提要》上说的内容。
“好像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入仓？或者就在转化之前留一份类似于遗书的东西，写明对方的名字，这样就会自然划分到对方那里。”
“原来如此。”泠离咬了咬嘴唇，倒不是为了自己担心，只是一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未经世事的大姐姐即将永远沉沦进精神世界，就有些难过。
“泠离妹妹不用担心哦，你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姐姐我呢，其实也早就看开了。”似乎看出了泠离的想法，摸了摸她长着一头白色长发，却丝毫不显得苍老反而有些像洋娃娃一般的脑袋，“自从我来到这边……”
“因为我太笨嘛，各种生活常识都不太懂。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基本都不愿意和我当朋友。然后我就努力呀努力呀，尽量不在别人面前出丑。可是呢，每次只要一紧张，就会不小心出各种洋相。当时甚至老师都上报学院想让我退学了。”
呓儿陷入了回忆，盯着天窗的方向，似乎看见了久远的过去。
“也就是那次退学考核，没错，退学也要考核的。学校发现我的深层精神力在半个学年之间成长了200％……应该是这个数字，要知道那会儿全学院最好的成绩也没有超过100％的线。”
“于是我就这么被学校留了下来。”
“我还记得当时‘学者’也在。”
“咦？‘学者’这些年有来过学校吗？”泠离一愣。
“嗯嗯，只不过她是偷偷过来的，听她说，她偶尔会来看看即将退学的孩子们。”
“也就是那个人，坚定了我留下的信心。”
“虽然她身材小小的……”呓儿想到了什么，掩嘴轻笑，“记得当时我的发育很超前，她站在我身下仰望我，甚至被挡住了视线。”
泠离看着自己的平原，撇了撇嘴。
“不过她真的很温柔，她还特地留下和我一起住了两天，教了我各种衣食住行。……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别的孩子三岁就能记事，而我一直拖到了七八岁。如果没有她，我能不能活到今天还说不定呢。”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学者’，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和我的那些老师们完全不一样。”
“从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为了她做到最好。”
“呓儿姐姐，你喜欢的人……不会是……‘学者’吧？”听到这种隐秘的过往，泠离有些目瞪口呆，传闻“学者”一直没有结婚，难道是喜欢……女孩子？！
“唔？”呓儿似乎没懂泠离的意思，“如果懵懂孩童那时候的感情称之为喜欢的话，那也许吧。”
“那呓儿姐姐说的喜欢的人是……？”
“当然是——”
呓儿的声音突然中断。门口的白溯因为弯腰站了太久导致腰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直了直身体，没想到在门上弄出了一点动静。
“谁在外面！”
呓儿的声音刹那间冷冽了下来，锐利的眼神似乎要透过门缝杀到白溯面前。
白溯只好硬着头皮重新敲门，待门打开时，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刚刚就敲门了，结果没人开门，就想着在这里等着你们。”
“咦？是学弟呀，快请进。”呓儿的声线又恢复到了最初温柔的状态，仿佛刚才万年冰山般的严寒不过是一场幻觉。
白溯抱着泠离的物品坐到了泠离身边，
如果说之前还对这个“第一”有点怀疑的话，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因为白溯的到来，两个女孩子的话题突然中断，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白溯盯了一眼手环，也正差不多是集合的时间了。
于是沉声说道：“我们也是时候出门了，他们应该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是哦！”呓儿似乎刚想起这件事。
“呓儿姐姐先走吧，我和白溯说个事。”
“嗯嗯，好。”呓儿穿着高跟鞋，艰难地小跑着出了房间。
“真不用去帮她？”白溯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泠离。
“比起那个。”泠离眯着眼笑了起来，带着些许危险的神色，“偷听可是不好的哦。”
“我没有！”白溯果断开始辩解，脑袋中已经浮现出了无数套说辞。
泠离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美眸静静地盯着白溯，过了会，突然整个身体都凑了上来，用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额头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一刻，与昨日战斗时一样的连接开始若隐若现起来。
“我能看到哦，白溯看到的、听到的。只要我看到你，我就能感受到你的一切。”泠离柔声说，双手轻柔地隔着衬衫抚摸着他的身体，似乎想把这个形状牢牢记住，“但是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靠近了。”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抑或是害羞、又或者是仅仅想隐藏自己的内心，白溯的心脏砰砰直跳起来，又想要安慰泠离，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好啦，不逗你了。我们也下去吧！”泠离嘻嘻一笑，松开了白溯，一个转身站了起来，笑吟吟地对白溯伸出了手，“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