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周末,商场显然一直处于人满为患的状态,即便是临近饭点,还是有很多人赖在里面不走。
“以往来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吗?”众人分成了几队,白溯好奇地向身边的泠离问道。
“应该是没有的,今天确实有点奇怪。”
两人尽力脱离了人挤人的状态,牵着手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好累啊,不想牵了。”泠离撒娇般地说道。
由于白溯的身高的确比泠离的一米四五高太多太多,即便泠离站正,也只能比白溯的胳膊肘高一点点,所以每次牵手泠离都需要用力地把手抬起来。
“好啊,那不牵了。”白溯作势就要松手。
哼。
虽然没听见,但是白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白溯忍住有点想笑的欲望,顺势把泠离揽进了怀里。
在别人面前可能有些秀恩爱,但是对他们来说,这早就成为了平静如水般的日常。
如果要问起来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其实他们也回答不上来。
自从末世,两人相依为命,其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一切。
甚至于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从“朋友”到“情侣”这条线,在名为“亲情”的感情模糊着升温的过程中,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地发生,不需要评判、不需要被谁肯定、亦不需要一个名分。
对于白溯来说,泠离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对于泠离来说也是一样。
正当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琉璃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白溯,白溯!”
白溯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找到被人海淹没的琉璃。
“在这里。”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到了身边,有些气喘吁吁,看起来是经过了不小的努力才到达这里的。
“怎么了吗?”就算是在别人面前,白溯也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呃。”琉璃看着两人一时间有些失语,“是这样,他们都在酒馆那边看人偶师,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人偶师?”白溯困惑道。
要知道,虽然作为主城,但是真正抛头露面的人偶师并不算多,没有编号的人偶师一般是不允许被放入城中的,而那些有编号的人偶师大多在执行自己的任务,很少透露自己的身份或者说在公众场合展现出身份。
“对啊对啊。”琉璃指了指人海的一处,“就在酒馆里面,不过酒馆老板不让闲人进去,司徒杰他们凭着学生证已经进去了,你们也去吧。这可是难得的听老人偶师传道的机会。”
“真……不至于吧?”白溯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比起那些事,他其实还是更珍惜每次和泠离的出游。
“去看看?”泠离歪着脑袋,抬起头用一双可爱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白溯。
“好,走!”
白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你们两还真是……”琉璃说了半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只好带着两人挤进人群往酒馆的方向赶去。
拨开人群,黑色半透明玻璃的幕墙出现在眼前。
果然如琉璃所说,出示了“学院”的学生证后,老板愉快地放了几人进来。
而大部分人还挤在外面试图朝里面张望。
这种被特殊招待的感觉让白溯有些如坐针毡。
这家酒馆白溯未曾来过,倒是有听说司徒杰偶尔会来这里喝上两杯,美其名曰“大脑太累了休息一下”。
整个酒馆被黑色的玻璃包裹在内,顶上的连珠吊灯不停地在墙上勾勒着多彩的绘线。
不过整体风格依然偏暗,那位传说中的人偶师——一位满头白发,身边还站立着一个风韵窈窕的女子的老人,如今手里攥着名贵的酒,脸上时红时白,似乎有了些醉意。
虽然苍老的皱纹早已爬满了他的脸庞,但是依旧可以看见他年轻时潇洒的模样。
“嗝。”老头打了个嗝,手中的酒撒了半瓶,但是依然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盯着旁边的女子发呆。
没看错的话,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他的人偶了,虽然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机——比她的人偶师还要蓬勃得多,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属于人类的灵魂气息。
她的双目微闭,朱唇轻张,似乎在摄取氧气,一双如同凝脂一般洁白的皓腕轻轻搭在老者的身上,紧贴在身躯上的紧身衣,也巧妙地勾勒出了一条如同对称主义者看见圆形一般,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
白溯此刻怀疑外面围观的群众大部分都是来看这个人偶女子的。
“哟!”老头突然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白溯等人的模样,“又来了新雏啊,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突然闭嘴,仔细地看了几人一眼,“嚯。”拍案而起。
“好厉害的感觉,跟老子年轻时有得一拼了哈哈哈。”人偶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白溯身边,手里捧着一杯酒以恭敬的姿态递上,“怎么,跟老头我来两杯?”
“抱歉,我从不碰酒。”白溯伸手想要推辞。
“那可不行,就没有老头我劝不动的酒。”
老者眼神逐渐变化,人偶女子几乎是同时把酒灌向还来不及闭上的白溯嘴里。
“你干什么?!”
泠离没好气地打翻女子手中的酒杯,恶狠狠地盯着老者,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围观群众也有些心惊胆战。
“城内禁止人偶师战斗。”跟在后面的琉璃弱弱地说道。
“哈哈哈,女娃娃好身手啊。”老者摆摆手,人偶女子不慌不忙地拾起了被打翻的酒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不错,不错,壮志凌云,身手不凡,是好苗子啊是好苗子。”
“来,坐吧。”老者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示意白溯过来,“有什么想问的问吧,反正老头我也没多少天了。”
白溯半信半疑地坐了上去,一瞥眼发现了角落看热闹的司徒杰和呓儿,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看到老者似乎真的不会再为难自己了后,才安安稳稳地落座。
“前辈,没多少天是指……?”
“嘁,还不是那些臭怪物弄得。”老者似乎想骂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了,“老子打了半辈子地鬼,到头来被地鬼反将了一军。落到如今半死不活的下场,真是磕碜啊。”
“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者再次抬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受了点小伤罢了,现在只能靠着喝酒续命咯。”
“喝酒?”
老者抬了抬手上的酒瓶,“这里面可是有能救我的东西,没它,哈哈,没它老子早死了。”
白溯定睛看去,只见黑黝黝的梯台形瓶身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