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白溯昏迷醒来之后,泠离也已昏迷了三天。
为了照顾白溯——“感觉你们两还挺有趣的。”柳澄嫣这么说着,跟着白溯一起回到了“学院”。
尽管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但是白溯也没有办法拒绝。
于是三人带着昏迷的泠离一起回到了白溯的宿舍中。
所幸“学院”出手阔绰,每间宿舍都分配了两个房间,而白溯和泠离因为一直住在一个房间,所以有空置的房间让柳澄嫣住下。
至于柳澄嫣为什么能“刷脸”进“学院”,白溯也没心情去理会。
今天是泠离昏迷的第三天,白溯一如既往地从食堂带了些不堪入口的饭菜回来。
丢下两份在柳澄嫣的门口后,转身回到自己和泠离的房间。
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房间里依旧毫无动静。
泠离均匀地呼吸着,但是眉头皱成了一团,似乎在经历着什么痛苦。
白溯快步走过去,轻轻把她紧皱的双眉抚平,心中很不是滋味。
门口传来脚步声,柳澄嫣走了进来,但是没见到一直在她身后的跟屁虫妖铭月。
“今天情况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泠离的床边坐下,手掌放在泠离心脏的位置,闭上双眼感受了起来。
又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不太好。”
“泠离她到底怎么了?”
白溯急切地问道,虽然心里有了些答案,但是如果不是最终判决——不,哪怕是最终判决,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放心,还没到呢,契灵体的终点。”
呼。白溯松了口气,但柳澄嫣随后的一席话又把他打入冰窟。
“但是不远了。我能感受到她两种精神力之间的漩涡越来越大。”
“如果说,之前是缓缓流逝的沙漏,现在就好比开了闸的大堤一般。”
“算了,我先走了,你在这陪她吧。”柳澄嫣起身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说道:“你的伤势比我预估中恢复的要快,在这里呆几天我也要离开了。”
刚送走柳澄嫣,宿舍大门又咚咚咚地被敲了起来。
“谁啊?”白溯有些不耐烦地来到玄关处打开大门。
“请……请问,这里是泠离小姐的宿舍吗?”
白溯只见眼前白花花地闪过了一团,原来是呓儿。
“是呓姐啊,快请进。”
“好!泠离好些了吗?”
呓儿左顾右盼地走了进来,打量着两人生活的房间。
有些破旧的桌椅从白溯和泠离来到这里就已经在用了,如今早已爬满了时代的皱纹。客厅的墙上悬挂着两人从小到大的合影——每一年都会有一张。可能是有些日子没有打扫,显得有一些灰暗。
“来,呓姐喝水。”白溯倒了杯水给呓儿,发现水瓶里的水已经凉了,才想起这些日子自己都没有烧过水,“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来看看泠离妹妹的情况。”
白溯把她领进了泠离的房间。
推开门,依旧是方才的模样,白溯暗暗叹了口气,每次推开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期待,随后便是咕咚坠地的痛苦。
呓儿走到床前,自然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梳子,轻轻地为泠离梳了起来。
白溯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片刻,梳完头,呓儿慌慌张张起身,“我先回去了!”
随后不等白溯说话,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仿佛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梳这个头的。
尽管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白溯此时此刻的确笑不出来。
啪嗒。
白溯走近泠离,好像听到了钟表转动的声音,从自己的心脏中传来,与泠离的心脏紧紧相连。
泠离在黑暗中跨入了白色的深渊。
啪嗒、啪嗒。
白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光中,周身皆是一片白色,无边无际,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啪嗒、啪嗒、啪嗒。
钟表的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
“泠离?”看着眼前的背影,白溯有些不敢相信。
“白……溯?”
前方的身影骤然转过身来,赫然是昏迷了好些天的泠离。
不过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比方才床上的模样相比瘦了几乎一圈,眼窝无神地凹陷着,直到眼神重新聚焦,看见白溯后才重新恢复一些神采。
啪嗒——钟表的指针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停滞了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唔,你别动。”
黑暗中的白溯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身体。
月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直直地照射进来,投在了面前少女的一侧脸庞上,漫反射着温馨静谧的光。
白溯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定睛一看,正和一双标致的杏眸对上视线。
好漂亮的眼睛。没太清醒的白溯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等等。
“泠离?!你醒了?!”
白溯瞬间坐了起来,然而在他睡着的时候柳澄嫣已经把禁制解除了,剧烈的疼痛随即就顺着每一寸皮肤直达骨髓。
但是白溯恍若不觉,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这的的确确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嗯。”泠离刚想说话,但是嗓子有些沙哑,于是只好愤愤地盯着白溯。
“了解!”
白溯一眼就明白了她想要什么,急急忙忙地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赤着脚跑到了客厅。
不一会。
“虽然只有凉的……你先稍微喝点润润嗓子,热水马上就好!”白溯半跪在床上,把手中的水杯捧着递给泠离,生怕她接不住洒了。
喝了点水的泠离恢复了一些状态,但是依然有些懵,“我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吗?”
紧接着又说:“对了白溯,我梦到你了。”
白溯顾不得身上的刺痛感,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只好紧紧地把泠离拥入怀里。
“唔?你怎么了?”泠离有些不明所以,然后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咦?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了?”
“白溯?白溯?”
听到对方的呼唤,白溯收敛心神,“嗯,我在呢。”
“难道……我睡了很久?”
“你睡了三天。”
“原来如此。”泠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安静地让白溯抱着,逐渐回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啪嗒、啪嗒。
卡住指针的东西被弹飞了出去,钟表依然不受控地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