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循着白溯给的定位，找到了正在路边丢石头玩的柳澄嫣。
只见她不断地往远处丢石子，然后再让妖铭月捡回来。
小家伙依然穿着那一套泳装，被空中的灰尘染得脏兮兮的。
虽然一来一回，被当小狗一样溜，但是妖铭月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不满，反而乐在其中。
“柳澄嫣——”白溯摇下车窗，朝柳澄嫣挥手道。
“好慢。”柳澄嫣吐槽，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白溯丢来。
“石头——”妖铭月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嘭。
撞在了白溯的脑袋上。
痛痛痛。
白溯捂着脑袋，上面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肿了个包。
柳澄嫣轻笑着站起身——其实白溯也不能确定她究竟有没有笑，毕竟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好像看见她的嘴角上扬了一瞬。
哼哼哼——好像还哼着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柳澄嫣拉开白溯这边的车门，二话不说把妖铭月收进了手环里，挨着白溯坐了下来。
汽车再次启动，告别了这座破碎的城市。
行不久，本突然从窗户探出头，朝远处看去。
“怎么了吗？”白溯问道。
“没有，就是……”本似乎有些犹豫，“从这里开车到光之城需要大概三天，但是我们大概没法把您送到那里了。”
“帮派？”
“是。”本低下了头，“对不起，如果离开帮派，我们真的没办法生存下去。所以很抱歉……”
离开的帮派的管辖范围就表示背叛帮派，就永远再也没有回去的资格了。
白溯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这一家三口在这样的末世里，如果没有帮派的庇护，一定会被黑暗吞没。
“我明白了，那就把我们送到‘拾荒者’管辖范围的边界吧。”
“谢，谢谢您！估计明天能到。”本激动地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失手就遇到了这么好说话的人。
其实白溯也无法判断这一家三口究竟是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被逼无奈在帮派的庇护下谋生，又或本来就是无恶不作的劫掠者。
但是事到如今，还是先相信吧，毕竟柳澄嫣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似乎感受到了白溯期盼的目光，邻座的柳澄嫣投来了嫌弃的眼神。
由于一直在帮派的辖区之中，所以几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难缠的敌人，偶尔出现的地鬼也被盘坐在车顶变身车载重火力的小一轻松解决。
可能仍然是觉得心中有愧，途中本基本没有休息，一直行至夜间，才开始打起了盹。
“停车吧。”白溯提议道，“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这一趟太顺利了，顺利地有些不自然。一辆车子大摇大摆地在帮派辖区上行走，对方不可能都一天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嗯？嗯，好的！”本身子一震，惊醒了过来。
出发时太阳尚未升起，这会儿又是月明星稀了。
“哎哟。”
本揉着几乎坐了一天的腰下车，小翠见状，急忙跑过去扶着他。
众人也都懒散着下了车，一天的行程让大家都有些受不了。
琉璃和司徒杰甚至已经开始选址扎起了帐篷。
“……”看着这群的确没有丝毫生存经验的伙伴，白溯只好把排查周边的任务交给自己。
在末世中，因为大意而在睡梦中丢了性命的人可不占少数。
“准备去看看周围吗？”率先一步下车的柳澄嫣又折了回来，“我和你一起吧。”
“咦？好呀。”白溯没想到看起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柳澄嫣会主动帮忙。
“那走吧。赶紧结束就可以吃饭休息了。”
柳澄嫣一边说着，一边把妖铭月叫了出来，然后……
骑在了身下。
“？”
“怎么？你也想坐？”
“不了不了！”白溯觉得自己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可以大大咧咧把一只小萝莉当坐骑的程度。
“哈啊——”柳澄嫣打了个哈欠，“走吧，速战速决。”
小队停留的地方并不算好，四周视野开阔，但也意味着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对这里动歹念。
尽管人偶师理论上有着无比强大的战斗力，但是人偶师本身是及其脆弱的，毕竟身体怎么也只是普通人类。
也就是说，远距离的热武器，很容易就可以让一队毫无防备的人偶师全军覆没。
行走在末世，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
这是白溯的经验，毕竟，“他们”也不是没有对人偶师下过手。
白溯按了按太阳穴，试图把过去的记忆赶走，强行回到现实中来。
不知不觉，自己和柳澄嫣——准确地说是妖铭月，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
再远一些，就没有那么容易受到覆灭性的重火力打击。
即便是人偶师操控人偶，也没办法离开这么远的距离。
“嗯，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以这里为半径绕一圈吧。”
“好。听你的。”
柳澄嫣对于怎么做并不在意，白溯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家伙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柳澄嫣，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柳澄嫣仔细闻了闻。
营地升起了明火，空气中传来了丝丝烤肉的香气，看起来琉璃准备充足……
——不对。
除了这个，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就像是在空气中暴晒了一整天的腐肉。
“好像是有一点奇怪。”柳澄嫣的五感可能没有泠离那么敏锐，但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混乱感。
精神力的质量达到一定程度的人偶师，多多少少会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有一些感知。
就比如现在……
地上喷出黑水，还没有凝聚成形，碎菱剑已经一剑斩断了它的核心。
黑夜，正是地鬼出现的高峰期。
白溯听过一种解释，有位科学家说过，黑夜中地鬼出现的频率远高于白天，是因为夜里植物会吸收氧气释放二氧化碳。
但是人类对地鬼的认知的确太少，这种过于基础的解释看起来又像是低年级生的想象，所以这个假说一直没能得到证实。
尽管如此，这次的情况还是有些异样。
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一样，风干裂开土壤的裂缝中，四处都喷涌着腐臭的黑色喷泉。
黑色的泉水落在地上，变成一只只令人作呕的蠕虫，汇集在一起，“组成”一只只再普通不过的尸级地鬼。
顷刻之间，几人就已经被这种黑水组成的“生物”团团围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