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熟练地消去痕迹，这下就算柳澄嫣想找来也没有办法。
“这两个家伙……”
好在白溯还是趁着两人打扫现场的功夫及时收回了泠离。
但是对方显然有着不少的对抗人偶师的经验，他们不仅强行摘下了白溯用来增幅连接的手套，也没有轻易触碰白溯的手环，只是操控着那只统领级地鬼牢牢地锁住白溯的四肢，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看着白溯“晕”了过去，左臂老者才放心地收回黑爪。
染着黑色斑点的血液从小腿处留下，左臂老者挥手给白溯打上两个止血贴。
“要不是必须抓活的，真想把他杀了。这家伙总让我觉得心里发毛。”左臂老者嘟囔道，“东西都在手环里，还没什么油水可以捞。”
“为了‘圆环’，忍忍吧。”
“也是。”一想到将来有机会在“朝圣者”里身居高位，他就把别的抛在了脑后，“你可得按住了，回去就把他丢到笼子里。”
“哼。”右臂老者似乎懒得搭理他。
白溯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试图从中寻找到绝境的破解之法。
致命伤暂时止住了血，但是被污染的血液长久在体内也会侵蚀身体各个部位，所以动作还得加快。
至于他们说的笼子，多半没那么简单。
白溯有一种直觉，一旦进了那个所谓的笼子，恐怕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该怎么办？白溯大脑飞速运转，无数次险境生还的经理在脑海中闪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的步伐也开始慢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啧。白溯暗骂一声，还是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失去了操控人偶机会的人偶师和枪里没子弹的士兵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难免有些急切。
冷静，白溯，冷静，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没遇到过，你还要为了泠离……
呼——
白溯眼皮底下的眸子逐渐深沉了起来，即便对方操控的是统领级地鬼，也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
没有什么是无敌的，即便身陷囹圄，对方也一定有什么弱点。
弱点……操控……
一条清晰的脉络跃然与白溯脑中。
虽然没办法保证成功率，但也只能试一试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接近目的地的时候。
白溯的眼底闪过许久未曾出现过的阴冷。
在学院安逸地呆了十年，果然还是松懈下来了。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左臂老者突然停步，看向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警示我，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不会出问题，他动不了的。”
一想到这是最后一个指标，冷静如右臂老者也不免内心泛起了激动的波澜。
前方就是两人居住的石洞，只要到那里，他们就可以重回“圆环”，接受神明的引领。
“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意气风发，大笑起来。作为召唤师，本该拥有无尽的荣耀，但是却被“朝圣者”里的那些家伙雪藏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完成了他们定下的“不可能完成的目标”，这次回去要好好地羞辱他们一顿。
几十年啊！几十年！作为从荒纪0年就存在的“种族”，被强行压迫了几十年。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了将来带着地鬼大军踏平人类安全区的场景。
老者的动作都被白溯看在眼里，也让后方的白溯松了口气。
果然，只要是人，即便再冷静，也会有贪欲。
——更何况是被压抑了几十年的贪欲。
既然内心产生了波澜，那自然就会有些松懈。
拜托了，泠离。
没有手套的情况下，白溯也只能把剩下的一切希望交给自己和泠离的羁绊。
碎菱·斩。
白溯喃喃道，似乎是在说给已经成为人偶的泠离听。
砰嗵。
白溯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另一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两颗心脏错开运行的违和感让他胃部一阵翻涌。
好在——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白发身影流光一般出现在白溯身前，长发在夜空中缓缓飘动，如同散开的长裙。
月光照射在碎菱剑上，散落出清寒的光影。
泠离一剑斩下。
一颗还翻涌着黑水的头颅飞了出去，禁锢着白溯的手也自然地松开。
挣脱束缚的白溯趁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后退，同时把定位共享给了柳澄嫣。
虽然暂时摆脱了困境，但是没有手套的他依然战斗力甚微。
“不是说不会跑吗？”左臂老者急了，连忙对着白溯疯狂抬手。
——当然不是在喊白溯回来。
只见森林的杂草下再次翻涌起黑色的浪潮，一只只尸级地鬼爬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这么邪门！”右臂老者吐出一口鲜血，但是迅速调整状态，也盘腿坐下，重新开始了召唤。
两人虽然拌嘴，但是配合明确，由左臂老者来拖住白溯，右臂老者则进行更高阶的地鬼召唤。
而对于白溯来说，也只需要拖住等待支援就够。
可是——
面对这群不要命地往上冲的地鬼，白溯甚至想亲自拿碎菱剑把它们全砍了。
奈何，契灵体人偶的武器并不是人偶师想用就可以轻易挥动的。
这种情况下，即便有着超常的精神力，白溯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清醒着等到柳澄嫣。
更何况，由于白溯的挣扎，小腿上的止血贴已经裂开了一条缝，正有污血止不住地流出。
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啊。白溯自嘲道。
十年的学习，还是没什么长进呢。又一次带着泠离陷入了危险。
真是对不住啊——白溯一边想着，精神力却没有丝毫松懈。
收到指令的泠离正用着最简练的动作清理着靠近的地鬼。
现在，哪怕是丝毫的消耗，都有可能成为奠定败局的基础。
对白溯来说是这样，对两位老者也一样。
想到这一点的白溯又产生了新的主意，既然不能全靠武力结局，那就耍一些小手段吧。
“啊啊啊啊啊——”那边的右臂老者传来了惨叫。
他眼前的法阵忽然爆炸，气浪直接把周围的所有人都掀翻了出去。
“咳咳咳。”右臂老者迷茫地站起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画歪阵法。
“你怎么回事？”左臂老者这下也有些生气了，好兄弟连续两次犯了这样的失误，让他也有些恼火。
“你说什么说，我不就是稍微失误了一下！以前你哪次失误不是我罩着你一样？”
“你……”老者伸出仅有的左臂指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趁着两人内讧的功夫，白溯正一点一点地朝森林深处挪去，被刺穿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爆炸的气浪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伤，手腕被地鬼箍住的地方也已经泛起了黑色的蚀痕，现在只能扶着树勉强挪动。
好不容易离开两人的视线，背后响起了鬼魅般的声音。
“哪跑啊，小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