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眼睛，在半空中倒映着西门外的所有人，以及整座光之城。
咔咔——
一道裂缝袭来，空间如同被撕开的布条，规整地断裂开。
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裂缝之上又像树冠一样延伸到了四面八方。
“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伶榷说道，“快上吧！”
白溯回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了一下内心的想法。
“泠离！”他的手中一支笔缓缓凝聚成形。
这支承载着记忆的欧泊笔，成为了代替手套的“遥控器”，白溯可以清晰地从这里感受到与泠离的连接，并把精神力畅通无阻地传递过去。
泠离动了起来，侧身闪过快要到自己身边的裂缝，在空中几个翻腾，接近了眼球。
“柳澄嫣，你们和我一起。”白溯说道。
从祂逐渐领会到的空间之力的情况来看，祂可能还不能完全掌控周围的空间，如果从多个方向同时进攻的话，或许有机会破开祂的防御。
伶榷认可地点了点头，抬起缠绕在右手上龙一般的金色晶体。
“圣光之冕！”
和方才伶楠用的是同一个招式，但是随着他的呼唤，泠离等人的头顶似乎真的出现了金色的皇冠，体外也浮现出了“龙”的特征。
双手浮现了能量织成的龙爪，双颊出现了龙鳞，就连身后也“长”出了龙尾，虽然只是盔甲形式的存在，但是白溯从泠离体内感受到了那股向四肢奔涌的龙之力。
威严、骄傲、且强大。
“碎菱·六合！”
菱刃六向飞出，带着阵阵龙吟，泠离第一个踏进了祂的领域。
祂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泠离眼前景物流转，再次回过神已经变成了远离眼球的方向。
但是六片菱刃已经行至半程，柳澄嫣和妖铭月也赶到了领域中。
眼球的瞳孔再次收缩，似乎在努力把这些家伙都排出去。
咔咔——
领域内的空间错乱起来，光线在其中也难逃一劫，整个领域中的景物错乱起来。
柳澄嫣脸色一变，立刻朝外飞去。
空间破碎，在眼球上划出了几道黑色的口子，有黑水流了出来。
“嘤嘤——”眼球吃痛，摇晃了起来。
这个空隙正好给了菱刃进攻的机会，虽然领域内的空间发生了错乱，白溯也不知道菱刃下一刻会飞到哪里，但还是集中精神控制着。
只见六片菱刃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领域中乱窜，飞不出来，也无法攻击到眼球的本体。
“啧。”
每次要攻击到祂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奇怪的能量又给送到别处，白溯能感受到这种传送不是出自祂的自主意愿，而是防御的本能。
还差点什么。白溯敏锐地察觉到。
柳澄嫣也看出了白溯的窘境。眼球刚刚出生，第一次受伤，祂还在缓慢地修复伤痕。
这种机会不把握住之后就难说了。
“妖铭月！”
“主人我在！！”
“给我一条线。”柳澄嫣伸手。
“主人你又要……”
“快！”
“呜。”妖铭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手中凝聚出一股水流，拴在了柳澄嫣的腰上。
柳澄嫣的手按在了刀上，周身的红芒更加强烈。
伶榷淡淡地看了一眼，再次挥动手中的晶体。
“至坚之盾。”
随着手中金光绽开，柳澄嫣的身侧出现了一面金色的大盾。
嗖。
柳澄嫣利箭一般闪烁进了领域中。
“柳刀五式·神降！”
柳澄嫣旋转太刀，从高到低奋力一刀斩下。
虽然做好了被空间乱流或者眼球反击的准备，但是一想到这一刀最后可能会落在自己身上，柳澄嫣还是有些害怕。
“上次被柳家刀砍，还是和兄长对练的时候。”柳澄嫣喃喃说道。
红色的光芒斩向眼球的瞳孔，可能是睁太久了，眼球稍微眨了一下。
压力似乎解开了一瞬。
“菱刃——”
眼球再次张开，空间再次扭曲，一道菱刃不偏不倚地扎进了泠离的胸上。
“……啧。”柳澄嫣有点无语，但还是坚持着继续劈了下去。
铛——
清脆的一声，经过空间乱流的摧残本就有些损耗的护盾和手中的太刀同时应声而碎。
转过头去，发现祂正在死死地盯着这边。
就是现在。
“白溯！”
“收到。”
菱刃翻飞，有两片成功地扎进了眼球之内。
眼球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周围的空间破碎也愈演愈烈，发出了劈里啪啦的爆炸声。
“退！”白溯指挥道。
妖铭月会意，手中水绳收缩，把乱流中的柳澄嫣拉了回来。
“不知道菱刃能不能扛得住啊……”白溯有些担心，操控着两片进入祂体内的菱刃艰难地挪动着。
与刺穿平常的地鬼不同，眼球中的黑水几乎已经凝成了坚硬的固体，扎进去后失去了初速度的菱刃有些寸步难行。
要害，祂的要害在哪里？
眼球紧闭，不停地旋转，似乎想要把里面的异物排出去。
“眼睛……如果是眼睛的话。”
瞳孔、视网膜。白溯首先想到了这两个部位。
“白溯小心，要醒过来了。”
眼球有了新的动作，瞳孔诡异地变幻着形状，从外面似乎能看见里面的菱刃。
“别催，快到了！”白溯大声回道，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妖铭月留下的水膜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找到了！白溯感知到了瞳孔的存在。
斩！
白溯加大精神力输出，菱刃骤然加速一上一下斩向浸泡在黑水中上下浮动的瞳孔。
几乎没什么阻拦，菱刃很顺畅的经过瞳孔，然后从眼角膜外飞了出来。
噗——
祂的眼角处也喷溅出了大量的黑水，但是好像没什么别的反应。
“错了吗？”白溯皱眉，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家伙的要害会在哪里，菱刃在里面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仿佛就是单纯的一个灌满了黑水的球，只有瞳孔有些像是要害，孤零零地悬浮在里面。
“不，没错。”柳澄嫣说道。
瞳孔的伤口没有愈合，或是说愈合得极为缓慢。
原本的圆形此时变成了被切开的V形，正在以极慢的速度复原。相比于方才被空间裂缝撕开而现在已经愈合的伤口来说，几乎看不见恢复的过程。
这是只有要害才会有的特征。
“接下来，只要找到另一个弱点，然后再来一次，应该就能击杀了！”身后有人偶师振奋道。
“不，没那么简单。”
泠离抬起头，把看到的景象传递给了白溯。
眼球的瞳孔虽然已经被切开，但还是再次锁向前方，角膜上的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过程，清澈的角膜中依然倒映着西门外的景色。
破损的地方恰好对上了人偶师的阵线。
嚓——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角膜破损的位置在倒影里直接映射到了现实。
巨大的空间裂缝在阵线中撕开了一道深邃的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