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调酒师瞟了一眼白溯。
但在要加入铁片时调酒师迟疑了一下。
“几位稍等一下。”他匆匆离开吧台,拐进了身后的一个房间。
“喂,怎么说。干嘛突然叫我?”调酒师看向屋子里一个倒吊在房顶上的男人。
“给他加了吧。”
“当真?”
“让你加你就加。”
“好好,谁让你现在是我上级呢。”调酒师不悦地说道。
“久等了。”他回到吧台,给白溯又调制了一杯。
铛。
白溯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果然有铜片。
难道真的是这种酒的一部分?
又过了会,原以为客人稀少的酒馆居然络绎不绝地有人进来,很快就坐满了大部分地方。
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光之城的熟悉面孔。
随着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嘈杂了起来。
“听说了吗?前两天那场战斗?”
“我当时就在城里,woc,那场面,太帅了!”
“可惜我当时还在路上送货,没看到全过程。但是隔了好远都能感受到那股伟岸的力量。”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酒馆的二楼突然响起了钟声。
那些有铜币的人纷纷起身,朝着酒馆外面走去,很快酒馆里就没剩下几个人。
白溯趁着没人注意,把酒倒在了地上,取出了里面的铜币,也起身跟了上去。
“傻月月,你去附近守着。”柳澄嫣吩咐道。
大部队离开了酒馆,围着木屋绕了半圈后从酒馆的后门走了进去。
白溯跟着进门,面前一堵墙隔开了前门的区域,右手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人潮在朝那边涌去。
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倒吊在楼梯的顶上,可能把斗篷绑在了脚上,并没有垂下。
为首的男子率先出示了自己的铜币,随后念叨了一句什么,倒吊人就放他进去了。
白溯没听懂,但依稀可以辨认是一首唱诗的开头。
轮到白溯,他急中生智,一边出示自己的铜币,一边指了指嗓子,表示自己是个哑巴。
倒吊人斗篷下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就放他进去了。
柳澄嫣有样学样,也顺利地混了进来。
“有没有一种被请君入瓮的感觉。”过了门禁,白溯笑着问道。
转头看去,柳澄嫣的太刀不知何时已经别在了腰上。
白溯也悄悄地把连接泠离的笔藏在了袖子中。
木屋的二楼十分宽阔,两人先是经过了一条约百米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地鬼的画像。
从最初尸级地鬼的几种模样,再到等级高一些的其他地鬼。
甚至给每种体态的地鬼都进行了分类命名。
“原来这种最普通的尸级地鬼叫地丧啊。”白溯感觉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而越往里走,画像上的地鬼就越强大,甚至出现了那些只在史书上记载的,曾经被五大城主或者别的强大人偶师击败的有名地鬼。
但是这里对地鬼的称呼并没有用“鬼”来形容,而是把地鬼当作了执行大地意志的军队。
从低到高的大分类是:大地之兵、大地之士、大地统领、大地之将、大地执行者。
所谓的大地之将,也就是意识级地鬼,相关的画像最多。
虽然大多都是人和兽的形态,但是从这几十年前就开始的记载来看,像那颗眼球的异形态地鬼似乎也出现过几次。
再前方就是灾害级地鬼的画框,而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
白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图片。
那是琴师单人战胜的那只灾害级地鬼,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峦一般遮天蔽日,恐怕光之城直入云端的高塔在它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
下面的署名是“执行者迈尔斯”。
“这个名字和总部取的一样?”
白溯有些困惑,水火不容的两边居然达成了奇妙的统一,有一种水和油融合了的荒谬感。
走廊的最后放还有一个巨幅的画像,但是上面只有一座山,并没有地鬼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经过走廊,来到了一个酷似教堂的地方。
这里灯光昏暗,最前方的台上挂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的图案以山峦为底,刻着不知名的纹路。
最中央的台子上挂着一个画框,但是上面盖了层幕布,白溯没能看清里面是什么。
白溯和柳澄嫣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最后一排,静静等待着这场活动的开始。
铛——
等众人落座,钟声响了第二次。
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走上了讲台,正是那个吧台的调酒师,而他头顶悬着那个倒吊的男人,看起来甚至有些对称。
随着男人站定,钟声第三次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白溯也连忙照做。
“诸位,感谢大家赴约来到这场追悼会。”
追悼会?
“前些天诞生的大地之将,被可恶的人偶师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不会在说我吧?白溯有点心虚。
调酒师掀开了幕布,赫然就是那颗眼球的画像。
随后他又说起了人类建造城池后对周边环境的破坏,控诉着人类用契灵体制作人偶,等等一系列“罪行”。
“人类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蛀虫,大地的将士们听从‘母亲’的号令前来清剿,却被死性不改的人类负隅顽抗。”
这便是朝圣者的教义。
随着他的发言,底下人们的情绪也逐渐开始躁动起来。
“而那个残害了我们将士的家伙就在这里!不仅如此,他还设计陷害了我们的第二信使!”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但是第二信使又是什么?
调酒师将手指向白溯。
白溯想起来了以前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人类比地鬼更可怕。
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对教义深信不疑的家伙在调酒师的引导下,轻而易举地被挑起了愤怒。
“柳澄嫣,动手。”
白溯想召唤出泠离先把台上的家伙干掉,但是没等他动手,旁边的男子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
“啧。”白溯起身翻下座位,这种情况下想安心操控人偶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这些家伙也不过是被洗脑了的普通人,自己总不可能对他们大下杀手。
借着昏暗的光线,白溯隐约看见台上的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先退?”柳澄嫣看出了白溯的窘境,提议道。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全杀光。”白溯假装惊讶地说道。
柳澄嫣嘴角抽了抽,学着秦雨的口吻说道:“小女子又不是什么恶魔。”
白溯后退的脚步一怔。
“但你好像还真是恶魔。”
“别贫嘴了,快走!”柳澄嫣一边说着一边给了走廊墙壁一拳。
“痛。”柳澄嫣蔫蔫地收回了拳头。
谁往木板夹层里放钢板啊?!!
像丧尸一样的人潮涌了过来,身后的“木”门也应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