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和泠离都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碎菱剑谱。
没想到真的藏在了一本青春恋爱文里……
真的吗？
白溯盯着泠离手中的碎菱剑看了一会，似乎是在问它。
毕竟，这柄剑都会看书了……应该也能回答问题……吧？
很遗憾，并不能，碎菱剑只是静静地被泠离拿着，没有做任何反应，仿佛刚才看书的它也不过是白溯太劳累产生的幻觉。
思索片刻，白溯想到了刚刚钻进精神世界的东西，心念一动，回到了那片海岛旁。
“我记得刚才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他环顾一圈，精神世界的海面上风平浪静，矢车菊蓝的海水上连波纹都没有，水里的鱼苗似乎又长大了一些，种类也和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同，但是除了这些，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又踏上中央的小岛，欧泊笔插在鱼缸上，两条纹路中缓缓流动两种不同颜色的海水。
找了很久白溯才注意到鱼缸附近的沙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柄大概只有白溯的手掌那么大的黑色小剑。
“这是什么？”
白溯试着将它拔起，然而并没有成功。
记忆会影响精神世界的构建，难道这个是刚刚剑谱的化形？
白溯手中出现了碎菱剑谱，逐页翻看了起来。
由于是精神世界，手中的书只不过是白溯记忆的具象化，本质上也不过是精神力罢了。
书的前半段都是他从泠离的记忆里得到的东西，泠离在学院的书库中都曾看到过。
而后半段，除了曾经听说过的碎菱剑二次分裂，可以从六片菱刃扩展到二十四片菱刃外；余下的章节，字体都有些模糊。
倒不是书籍本身受到损伤，白溯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记得这本书的所有内容，但是此时他无论怎么聚焦眼神或者从什么角度看，书页都像是蒙了层厚厚的纱布，看不清具体的形状。
一瞥眼，白溯发现地上的小剑似乎变大了几寸，已经可以看出是碎菱剑的缩小版，但是与碎菱剑银白色的剑身不同，小剑的剑刃漆黑无比。
“哟，少年。”
地上的小剑抖了抖，突然发出了声音。
声线有些故弄玄虚的空灵，依稀可以辨认是个女声。
“你是谁？”白溯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哼哼，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碎菱剑灵！”那道声音不无骄傲地说，但是听起来好像有些底气不足。
“剑灵？”
白溯思考了一下这种只存在于书中的物种，在现实中也存在的可能性。
不，不太可能，物体怎么产生意识？
白溯眯了眯眼，极度怀疑地盯着小剑。
“干……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小剑的声音有点心虚，差点没夹住。
“你难道是碎菱剑的上一个主人？”白溯揣测道。
与其相信剑会有生命，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是上一个使用碎菱剑的人偶，在身死的时候，用什么方法把灵魂留在了上面。
这样也能解释的通，刚刚为什么它这么痴迷地看青春恋爱文学的书。
“怎么可能！”对方极力否认，“我就是剑灵！”
“真不是人？”白溯怀疑地凑过去。
“真……真不是！”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剑里传来了张口说话的声音，但是还没发出来就被硬生生卡在了里面，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想骗我！”
“好吧。既然你没有名字，那就叫你小剑了。”
“不要，好难听。”小剑彻底卸下了空灵伪装，暴露出软糯的本音，嫌弃地说道。
“那可由不得你！”
“哼哼，那我就不帮你救你的小人偶了。”小剑傲娇地转过头去。
当然，看起来也不过是剑柄朝后弯了弯。
“什么？！”
尽管半信半疑，但是白溯的态度立马180°大转弯。
“帮帮我！剑灵姐姐！”
白溯蹲在她面前亲切地说，就差直接跪下了。
“你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就帮你。”
“嗯？”白溯有些不解。
“我觉得你还是很有取名字的才华的！加油哦，少年！”
被“人”用小小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莫名有种自己被长辈拍肩膀的感觉，白溯总有些不甘心。
但是为了泠离，他也只好忍气吞声。
“你可不要想着什么事后报复哦，这里是你的精神力世界，你想的我都能看到的。”小剑提醒道。
“……”
算你狠！
“你姓什么？”白溯突然问道。
“唔……那就和你一个姓吧。”
“和我一样？”白溯想了想，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名字，“那就叫你白亦好了。”
“白亦……”小剑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白溯明显感知到她的剑刃上传来一股喜悦的情绪，但她依旧还是绷着嗓音说，“好吧，虽然不怎么样，但也勉强可以接受！”
“所以什么时候帮我唤醒泠离？”白溯很急。
“唤醒？我可从来没有说要帮你唤醒。”
“？”白溯身后的海面躁动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的不是唤醒，是‘救’！”
“救？什么意思？”白溯皱眉。
“总之，你听我的就好了！”白亦信心满满。
“柳澄嫣的血你还有吗？”白亦说道。
“我怎么会留这种东西……”白溯哭笑不得。
“笨蛋。”白亦嘟囔了一句，“什么都不会，你到底是不是人偶师？”
小碎菱剑上突然升起了一道白光，逐渐凝聚成了人形。
看清楚她的模样之后，白溯更加惊讶了。
对方是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很小，和泠离单纯的矮不同，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没有发育完全的幼态，与她话语中的机敏完全不同。就好像是把她的时间停留在了这个年纪一般。
但是白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面前的女孩子和他长得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看着她，总有一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白亦身后的白光缓缓变成了碎菱剑的样子。
“你要干……”
白溯话没说完，剑就精确地刺进了他的手腕。
这还是白溯第一次在精神世界受伤。比起现实世界的疼痛，在这里受到的伤害会数倍地传递在身体的感官上。
呲——
白溯的手腕喷出了红色的血液，虽然只有几滴，但是也足够让他震惊。
理论上来说，精神世界的一切不过是精神力的具象化，“白溯”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是包裹着精神力的灵魂形态罢了。
这种形态是不可能会有血液的存在的，血管中流着的也不过是精神力。
可如今却出现了几滴鲜血。
白亦从半空中揽下血液，化成一个小球在她手掌心。
“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说道。
“要做什么？”白溯顾不上疼痛，快步走上前。
“让，海水倒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