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白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战连日之塔中闭门不出的塔老都掺和了进来。
空中的伶榷显然也有些惊讶，攻击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忍不住问道：“塔老，您怎么来了？”
“老头子出来溜达溜达。”
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浅笑着说道：“哎呀，从建城之后好像就没出来过了，光之城居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秦暮依然从容地站在阳台上，似乎对方的到来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看来藏着的老东西都出来了啊。”
就在他说话间，一道棕黄色的闪电带着“汪！”的叫声，从阳台外扑进来，直冲秦暮的面门。
秦暮露出一抹惊慌，连忙准备用空间能力遁走。
“休走！”塔老蒲扇一扇，整个阳台像是被凝固了一般，秦暮不仅没有转移走，还摔在了地上。
“痛痛痛。”秦暮抱着摔伤的膝盖，堪堪躲开了狗子的攻击。
白溯也抓住秦暮无力的机会，趁着他分神，泠离手一挥，碎菱剑的菱刃如同一根根针穿透了鬼手。
噗——
鬼手消散，泠离前进一步，杀向秦暮，手中碎菱剑分分合合，如同一条链锯剑。
不过还没等泠离杀过去，塔老的狗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再次咬了过去。
利齿距离秦暮的颈动脉只剩下一寸。
“嘿嘿。”
阳台中传来了阴森的笑声。
咔嚓。
一条早已事先预备好的空间裂缝骤然撕开，不偏不倚地扯碎了了狗子的心脏。
上一刻还露着悠闲之色的塔老手中的蒲扇缓缓停了下来，双目圆睁，目光中满是错愕。
“你……”他的腔调中饱含着愤怒。
秦暮的下手极为狠辣，他早就算到狗子会来咬他的颈动脉，所以他提前就预估了位置，只要对方按照他的想法攻击，那么只一击就能截断生命。
“他好像不能直接凭空撕开裂缝。”白溯沉思道。
和那时对战的眼球不同，秦暮的攻击似乎需要提前蓄力，他只是把裂缝布置成了陷阱的形式。
秦暮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右手的手腕上一个银白色刻着Ⅱ的手镯尤为惹眼。
即便是看到这副血淋淋的景象，苏苏也没有半分退缩，整条手臂被幽蓝色的火焰覆盖，没有丝毫惧色地冲了上去，口中喊道：
“小溯溯，跟我一起上！”
秦暮叹气，向后退出一步，身形烁动，再次出现已经是众人的大后方。
“不够……还不够……”他喃喃道。
“白溯！”他忽然喊道。
白溯抬眼看去。
嗡——
一震声音被扭曲的嗡鸣声传来，眼前的场景如同漩涡一般旋转起来，将白溯拉扯了进去。
“白溯！！！”
他只能隐约听到是琉璃的声音。
接着就是隆冬般漫长的几秒钟。
白溯好像在这几秒钟里坐了上百趟海盗船，整个人都处于将要呕吐的状态。
“我在哪？”
他看向四周，王宫已经脱离了视线，身边已经是光之城周围的树林。而他的两个同伴琉璃和司徒杰似乎在传送过程中晕了过去，此时正双眼泛白躺在地上。
暴雷的雨还在下，落在身上发出了精神力蒸发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被抽干精神力的动物尸体的腐臭味。
这种天气下，连尸体都变质得很快。
嗒、嗒。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溯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暮。
千防万防，没想到整个屋子都早已被他布置完了陷阱。
“白溯。”秦暮缓缓开口，“我不想杀你。”
白溯操控泠离，菱刃在半空中组成一个周边长满了尖刺的轮子，盘旋着切向秦暮。
“你怎么就不懂呢？”
秦暮摇摇头，轻而易举地把泠离的攻击弹了回去。
白溯也停下了攻击，站在原地与他对峙，不出意料的话，这周围早就被他摆满了空间系的阵法。泠离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轻微的空间涟漪，并不能精准找出阵法的位置。
就像是往湖面投下了很多石头，涟漪与涟漪交错，让人分辨不清哪里才是涟漪的中心一样。
秦暮无奈的说道：“就不能坐下好好谈谈吗？”
如果不是见识过他轻描淡写地杀死一只能和泠离战平的狗子，白溯或许还会认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青涩少年。
白溯努力思考着解脱之法，一边冷冷地回应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谈的吗？”
“成为我的伙伴吧，我不要别人，只要你。”
如果对方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这句话或许会有些诱惑力，但是白溯感觉自己对男生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这如同十年前天墟一样的情景再次复现，他的内心已经可以做到毫无波澜。
“如果我拒绝呢？”
“你的两个同伴可还泡在雨里，他们未必能像你一样坚持这么久。”
白溯皱眉，望向光之城的方向，即便有支援，赶来起码也得半个小时，到时候琉璃和司徒杰多半早已被抽成了植物人。
“别看了，不会有人过来的。”秦暮笑道，“他们看不到这里的，空间力量控制一下光线还不是简简单单。”
轰隆——
又是一道炸雷，雨越下越大，似乎成了催命的音符。
“让我加入朝圣者？”白溯问道。
“不，不不不。”秦暮语气中全是蔑视，“是加入我，而不是朝圣者。”
“你？”
秦暮没有回答白溯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只有拥有‘海’的人才配得上成为我的伙伴。”
白溯只觉得浑身的毛发都抽动了一下，精神力之海的事情，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知道的也不过是泠离和柳澄嫣而已，这个秦暮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见白溯惊讶的眼神，秦暮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很惊讶吗？也对，毕竟你太弱了，随便一只意识级四阶的地鬼就可以杀死你，总是藏着掖着也是正常的。”
“难道你也有精神力海？”白溯试着猜测到。
“不，我没有。我不是人偶师。”
“异人……？”
“也不是。”
“朝圣者？”
秦暮露出无奈之色，“都和你说了，我加入他们仅仅是为了这个空间之力罢了，我的力量远不止于此。”
“既不是人偶师，也不是异人……力量也不来源于朝圣者，那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她的孩子。”
秦暮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但是随着他语调的顿挫，似乎整个大地都在发生着共鸣。
“她……”
似乎是为了让白溯折服，秦暮突然说：“你可以试着杀我，我不会抵挡。”
白溯没有一丝犹豫，在空中舞动的碎菱剑骤然刺向秦暮的心脏。
秦暮张开双臂，坦然接受着白溯的攻击，没有做任何抵挡。
但是，在攻击达到他身体的前一刻，地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只统领级地鬼，虽然很弱，但是却用庞大的身躯完完整整地挡住了这一剑。
召唤师？
不，召唤师召唤地鬼也需要阵法，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看到了吗？”秦暮走到白溯身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如同开在峭壁之上艳丽的毒花，“就连世界，都在包庇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