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除了妥协，白溯想不到任何逃脱的办法，攥紧地手心无可奈何地松开，尽量保持着平淡地说道：
“如果我加入你，你会放了我的同伴吗？”
“当然。”秦暮笑容灿烂。
“我明白了……那我跟你走。”
白溯走上前，收起了碎菱剑表示自己已经放弃抵抗。可本该躺在地上的琉璃撑着被雨水和泥土沾湿的白色连衣裙艰难地站了起来，“不……不要！你忘了我们要做什么了吗！”
“对不起。”
白溯低下头，只有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糟糕和扭曲。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秦暮突然说道，“就是跟着这些蝼蚁厮混，才让一个天才变成如今软弱的模样！”
“如果不是答应了他，学院的走狗，我……”秦暮身上忽然杀意涌动，似乎对学院恨之入骨。
“秦暮！”白溯出手拉住了他，“遵守约定！”
“知道了！知道了！”
秦暮不耐烦地甩开白溯的手，收起杀意，抬手准备把两人送回去。
“如果你执意要走……那带上我吧。”琉璃这时抬起头说道。
白溯神情一滞，“喂，琉璃，你这……”
琉璃径直跑到了白溯身边，摆明着要和白溯共存亡的架势，说道：
“明明才刚见面，我不要再分开了！”
白溯无奈，但是琉璃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
“大小姐，这可不是旅游。”他只能苦口婆心劝道。
但是琉璃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一般，一手拽着白溯，另一只手攥着腰间的“人偶喵”玩偶，大声说着：
“我不管！总之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矫情。”
秦暮连忙挥手把司徒杰送回去，免得他醒过来也搞这一出。
“你要留那就留下吧，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秦暮毫不客气地说道。
“要你管！”琉璃没好气地说，然后继续紧紧地贴在白溯旁边。
反观白溯这边——
尽管身边两个人都很“友善”，但是精神世界里的某个人就不好说了。
“这样啊，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泠离冷冰冰地说道。
“我没有！”白溯在脑海里咆哮。
“唉，终究是错付了，我就不该醒来。”
听着她酸溜溜的话语，白溯不知怎的有些想笑，暗戳戳回应道：“……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琉璃就是这个性格你不知道吗？”
“你还笑！”
泠离狠狠地踢了两脚鱼缸，然后捂着脚趾头蜷缩在地上。
“抱歉抱歉。”
白溯见状连忙认错，好久没和泠离这样嬉闹了，有她在的话，即便是去虎穴，倒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别发呆了，走吧。”秦暮说道。
他已经先一步向深林深处走去。
白溯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光之城，只见天空中绽放着剧烈无比的光芒，满天的藤蔓被打的七零八落，伶榷似乎正在把第六环主按在地上揍。
“好。”
不知道司徒杰醒来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会不会很无语。
白溯想着，给司徒杰发了一条有机会在丧之城汇合的留言，便跟上了秦暮的脚步。
有苏苏和他一起的话，路上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三个人赶路很快，秦暮早就在附近准备好了回去的法阵，不过并非是一次性传送到终点，而是分了好几段。
景色变换之间，不一会儿，就已经能看到之前那家酒馆，酒馆如今有些破败，门口的立牌也都撤了回去，仅仅从面就能看出它死气沉沉的样子。
“眼熟吗？”秦暮问道，“想知道那个老板娘后来怎么样了吗？”
“她怎么样了？”
“她好好的，不过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且那家酒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和朝圣者有过交集。”
一个人……
“别想了，走吧。”
秦暮抬手，前方出现了一道传送阵，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俯视到酒馆周围发生的一切。
光景变换，白溯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传送的眩晕感。
从前进的方向来看，秦暮要去的地方在丧之城的领域。
丧之城周围，也是整个世界最混乱的地方，四处都是暴露在地上的尸体。就连地鬼死亡后的黑水，有时也会在地上残留很久。除了一类拥有特殊黑色叶子的植被，几乎没有任何植物可以在这片区域生存，几十年下来，丧之城周围的生物也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异变。
而且，在这里扎根的帮派，只要不侵犯丧之城的城池，丧城城主景几乎从来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就算帮派的根据地设立到了城墙下，他也会当没看见。久而久之，这里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很多帮派的总部。
但是意外的，这里的地鬼潮汐频率反而是五大城中最低的，也只有在建城初期受到过几次地鬼攻击。
秦暮领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荒野，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路标的东西也只有旁边的乱葬岗。
不过乱葬岗这种东西在这里到处都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标志性建筑。
“走吧。”
秦暮原地展开法阵，带头走了进去。
白溯看了一眼身后，无边的旷野，想要逃跑都没有藏身之处，只得跟着他走了进去。
传送的目的地在地下，感觉不出来离地面有多远，潮湿的泥土味不停地刺激着鼻腔，在里面甚至还可以见到各种等级的地鬼。
由于全部埋在地底，仅有的照明设备便只有蜡烛和火把。
“过些日子我把上面的太阳光用阵法引进来。”秦暮说。
几人穿过长长的土廊来到一堵土墙前。
秦暮伸手按在墙上，面前的泥土墙开始向两边溶解。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往前走是实验室，右边是你以后住的地方，左边是材料室。”秦暮介绍道。
几人继续前进，后面的土墙自动合上。
走了几步白溯才发现，他所谓的实验室，不过是在地底挖空了的一个个正方体小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些土制的桌子和勉强可以称之为实验器材的东西。
而且这里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都是用土制成的。
颇有地鬼的风范啊。白溯突然想到，只有地鬼会这么喜欢玩土了。
但是超出白溯意料，实验室中居然还有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