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喇叭里传出了刺耳的尖鸣，接着响起了苍霁的声音。
“既然天墟社所有人偶师都已经退场，那么胜者就是白溯了。”
下一刻，他从顶上的台子上跳下，扶着人偶落在白溯身边。
按照流程，接下来本应是由他亲自给白溯佩戴奖章的颁奖环节，可是白溯突然感知到楼上的阵法被人触发。
有人通过了病房的门，这个点护士应该不会去才对。
白溯毫不犹豫地丢下举着奖牌、准备给他戴上的苍霁，拉着泠离从观众席上飞跃而过。
“是谁？莫非是苍星？”
白溯像是坐在一辆疾驰的列车上，身边的风景急速掠过。
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苍霁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把奖牌随手丢在地上，毕竟白溯不要那这东西就没有任何意义。至于白溯离开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我还以为他变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啊。——可能变了的是我吧。”
他对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重新走回来的苍星，郁闷地说道。
“老大。您留不住他的。”
“谁知道呢？”
苍霁踩着地上的奖牌走下赛场。正巧到了晚饭时间，见到没好戏看的观众们也都一哄而散。
只有苍星，神色复杂地捡起那块沾了些尘土的银白色奖牌。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和这个奖牌有着同样的距离。他以为，得到了这块奖牌就等于得到了苍霁的认可。
···
在泠离的高速飞行下，白溯很快就回到了病房外。他往里一看，琉璃所在的床铺此时被子被人掀开，上面空无一人。因为换上了病号服，所以白溯贴心地帮她把随身携带的玩偶放在了床头。而那个玩偶此时也跟着她本人消失不见。
“她去哪了？”
白溯有一瞬慌张，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只感受到了一次阵法的触动，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进或出过这个房门。
医务室的窗户虽然能照射到外面的景色，但那是通过光路折射进来的，人想要从窗户出去并不现实。
那么有可能是琉璃自己出来吗？难道她已经醒过来了？
白溯朝着整个地下三层张望了一圈，终于在最边上角落中的窗边看到了一抹不太高的身影。
对方标志性的双马尾让白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她居然起床之后还有心思梳头。”
白溯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就听见了她吸鼻子的声音。琉璃低着脑袋，看着外面破败不堪的城市废墟，目光有些涣散。
“琉璃。”
琉璃的背影剧烈抖动了一下，转过身来，瞳孔里露出明显的惊慌失措。她的面部被绷带包裹住，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绷带边缘有被人为拆掉的痕迹，但是又被包了上去。见到白溯靠近，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白、白溯。你怎么……这里是哪里？”
“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天墟社。等你们的伤好了，我们就去丧之城。”
“是、是吗？”
琉璃把脸转了回去，不想让白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白溯也知趣地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的景色。
“那个！”她忽然开口，“真的能好吗……”
“当然了。”
“真的？”
“真的！”
“嗯……”
琉璃点点头，接着突然转过身，把白溯吓了一跳。她弓着腰从白溯身边擦过，快跑着回了房间。
“女孩子还真是在乎自己的容貌啊。”
白溯挠了挠头，注意到了从地下四层上来，但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打扰两人的黑服身影。
“苍星，有什么事吗？”
苍星没有言语，神情淡漠地插着兜走来，帅气的样子，引起旁边小护士们捂住嘴惊呼。
如果忽略掉他领口处被拽得有些脱线的领子，一切都很完美。
他径直走到白溯身前，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奖牌。
“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
“呃，谢谢。”
虽然这东西对白溯没有什么用处，但既然对方都亲自送过来了，他也没有拒收的理由。
拿到奖牌的白溯随手把它丢进了手环，也准备离开。却被苍星叫住。
“喂！”
“我叫白溯。”
“白溯，到时候你去了丧之城。请你拯救一下丧之城城主。”
“拯救？”
白溯疑惑地回过头，却发现苍星已经自顾自地走远了。
类似的话见仓也对他说过，但是至今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堂堂城主，还需要他来拯救？联想到丧之城铁牢一般的样子，很难不让他怀疑城主景是被什么东西囚禁了起来。
可具体情况如何，还得见到对方才能知晓。
琉璃已经醒了，估计一周之内就能动身。到时候还要问一下陈氏姐弟的意见，毕竟到了那里会再次遇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定，他总不能带着两个普通人到处跑。
想到丧之城，白溯又想起，当时在光之城的时候和司徒杰分别，给他留了信息。过去了几个月，怎么说他应该也已经和苏苏一起到过了那里。
这个距离的话，手环应该能联系上。
白溯打开手环的通讯系统。果然，司徒杰的头像是亮着的。
“嗯？”
白溯注意到了联系人下方另一个亮着的头像。
小翠。
“难道小翠也在附近？”
白溯翻出很久没用的纸质地图，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如果手环能够联系上的话，小翠大概率也在丧之城区域，或者拾荒者曾经辖区的东北角。
“拾荒者的业务拓展到这里来了？”
犹豫了片刻，白溯还是先和司徒杰报了平安，顺便询问了一下他的位置。
咚咚咚！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像是一个小队正在朝下跑来。
“是谁！谁在和外界通讯？！”
很快，白溯就被一群拿着枪的士兵包围了起来。就在白溯有些不愉快的时候，一个长官模样的男人迟迟赶来他，一见到白溯腰间的牌子，严肃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下去，陪着笑脸靠近，谄媚地笑道：
“那个，您是白溯大人？苍霁大人说，社内不允许和外界联络。您看……？”
“知道了知道了。”
白溯摆摆手，没有在乎他说了什么，继续给司徒杰发着消息。
要不要联系一下小翠呢？白溯陷入了沉思。
对方见到白溯根本不想搭理他，尴尬在了原地。直到白溯进房间，才悻悻地收队。
“小翠……小翠……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