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司徒杰描述的地貌,白溯大概确定了双方的位置,约定次日中午在丧之城的南门集合。
天墟社在城池西边,之所以不在西门集合,是因为丧之城总共只有一个南门。
和司徒杰约定完地点,白溯突然感受到身后多了一道热切的视线。
他突然回头!
“哼哼哼——”
陈欣月若无其事地剥着手中的橘子皮。
“咦?对哦,这个季节已经有橘子了!”
白溯很快忘记了刚刚的事情。橘子,算是末世中他和泠离为数不多的爱好。
天墟那里有一个砂糖桔树果园,每到秋冬季节结果的时候,他就会和泠离一起,带着满满当当的橘子回到住处。
“呵呵,白溯大人,您要吃吗?”
注意到白溯渴望的目光,陈欣月笑着把手中剥好的橘子递了去。
“啊,不用了不用了!”
陈欣月翻身跳下床,把橘皮被剥成八瓣的橘子强行塞到了白溯手上。
“已经给您剥好了。您帮了我们这么多,也让我为您做些什么吧。……啊!当然不是说您的帮助只值一个橘子!”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误会,变得惊慌失措,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看,连连摆手说道。
这样就没法拒绝了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那谢谢了!”
白溯为了表示自己接受了好意,忙不迭地摘下一瓣橘子送进嘴里,蜜橘的甘甜在口腔中融化,瞬间就溢满了整个味蕾,方才的负面情绪也瞬间一扫而空。
“怎么样,甜吗?”
陈欣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甜!很好吃!”
“是吗?那就好!”
陈欣月坐回床上,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橘子,自顾自地剥了起来。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白溯手里的橘子。
随着橘子一瓣一瓣地被他吃掉,陈欣月眼角流露着笑意,眼底却越来越黯然。
“吃完了!”
白溯很快吃完起身,拍掉手上的橘络。
“白溯大人!那个……”
“怎么了?”
“那个,可以把橘子皮留给我吗?”
“呃,可以是可以。但是其实你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一半的,或者我给你剥一个也行。橘子皮很酸的。”
白溯郑重地把橘子皮放在她手上,陈欣月剥橘子的手法很熟练,几乎是把它剥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中心对称图形,像是一朵绽开的橙色花朵。
“没关系的,谢谢您!”
陈欣月喜笑颜开,轻轻地把橘子皮安放在了枕边。白溯也顺势拿起一个新的橘子剥开。
“您要什么时候离开呢?”
“明天早上吃完饭应该就要出发了。”
“啊——是吗?那预祝您旅途顺利。”
“哈哈哈,也称不上是‘旅途’了吧。”
白溯看着手里破碎成了无数半的橘子皮,和陈欣月剥橘子的手艺相比,完全是相形见绌。
“嘛,勉强能吃吧,给。”
“咦?欸?!是、是给我的吗?”
陈欣月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手中剥到一半的橘子从手里滑落,被白溯弯腰接过。
“不用这么着急的。”
“是、是!”
陈欣月拿着橘子,迟迟没有下手。
“不好意思,我剥的太难看了。”
白溯不好意思地挠头,比起陈欣月制造的艺术品,从他手里产出的橘子就像是一文不值的孩童涂鸦。
“不,很好看!谢谢您,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藏的!”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这不是什么可以收藏的东西吧?!”
最后,在白溯好说歹说之下,陈欣月终于不情不愿地把橘子吃了下去。作为代价,白溯留了个小物件给她。
本想着给她留点防身的东西,但是陈欣月执意要一个可以佩戴的饰品,于是白溯灵机一动,留了片菱刃给她。小片菱刃的大小,稍加修饰,作为饰品正合适。
随着实力的进步,他现在可以轻松把菱刃中蕴含的锋芒控制住。而且只是丢失一小片的话,对碎菱剑整体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剩下的时间没什么事情做,考虑到姐弟俩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就让苍霁找了个人带着两人在天墟社总部转了转。
这天夜里,白溯睡得很安稳。尽管朦胧中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又多了什么人,但是浓浓的困意让他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
“随便吧。”
他想着,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陈氏姐弟还在休息。白溯早早地醒了过来,他偷偷戳了戳琉璃的脸颊把她唤醒,指了指外面。
“唔……这才几点?”
“嘘。”
白溯连忙按住她的嘴,比起可能不会太开心的告别,他还是想悄悄地离开。
“?”
琉璃虽然困惑,但还是乖乖照做。
经过苍霁的同意,两人从天墟社重新补充了一些在秦暮基地消耗掉的物资(尤其是水和蔬菜),就踏上了去丧之城的路。
“……”“所以,你为什么会跟着我们啊?!”
白溯看着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的苍霁,颇为无语。他要是个美少女那还好,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想挽着他的手臂,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白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如果忽略掉胡子,苍霁真的无论从哪里看都像个女子。尤其是胸部,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的胸,更像是垫了些什么东西一般。
苍霁被盯得有些发毛,连忙转移白溯的注意力。
“我对那里比较熟,去给你们当向导。”
“我们其实有向导,苏苏姐好像经常来这边。”
“哎,那还是不一样的。我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丧之城人。”
“如果迁徙过来也算土生土长的话,你的确是。”
白溯翻了个白眼,但是多一个帮手总归不是坏事,于是干脆无视了他。
虽说天墟社就扎根在城墙下,但是按照丧之城的规模,要单凭走路到达约定的南门,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至少过了丧之城西南处的转角,一眼甚至望不到南边的城门。
琉璃一路走来都在朝着城中张望,可能是太早的原因,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用大锁锁着,连一家开着的窗户都看不见。
“丧之城果然很像一座监狱啊。”
说起这个,白溯想起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虽然见仓曾经大概和他说过,但是言语间模棱两可。
“苍霁,你知道丧之城主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