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逃也似地跨进了泠离的小木屋。
泠离已经睡着了,直到白溯钻回床上才朦胧地睁开睡眼。
“唔?白溯?”
她迷迷糊糊地朝白溯伸出了双臂,**了一口他带回来的清凉空气。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自己家不行吗?”
白溯安下心来,躺在泠离身边,准备像往常一样安稳睡下。
然而没过两分钟,白溯突然察觉到精神世界有些异动,好像在很远处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总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吧?
白溯脑海里升起不好的念头,掀开被子夺门而出。
“嘶,好冷!”
泠离被灌进来的冷风吓了一跳,不开心地抱怨道。
白溯动用能力,朝着异动的地方快速飞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东西”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
一个少女,略带困惑地望着四周。
——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这里不是我的精神世界吗?
景也注意到飞来的白溯,抬起了脑袋。
“景?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
“可是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啊!你为什么能?”
前所未有的情况让白溯格外慌张,精神世界有个泠离已经很离谱了,这会儿又进来一个景,即使他搜遍记忆中的书籍,也没有找到任何与这种情况相关的信息。
“唔,门没关。”
景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朝着中心海岛的方向走去。虽然她的步伐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但是身形却移动的飞快,没过多久就到达中心海岛。
屋中的泠离又重新回归了安稳的睡眠,完全没注意到这里多了个人。
景停顿了一下,就要踏进两人的小屋,白溯连忙把她拽住拦在外面。
“唔?”
景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白溯,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来。
白溯刚刚松了口气,她又好奇地走到了碎菱剑旁。碎菱剑剑刃警惕地围上了一圈锋芒,白溯刚想让她小心,但是当景伸出手的一刻,整把剑又变得悄无声息。
“乖哦,乖哦。”
景摸了摸剑刃,像是在哄小猫一样,毫无波澜的表情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如今的碎菱剑已经和白溯差不多高了,小小的景半蹲在剑前,有一种美女与野兽的既视感。
“小小蒴羊,会长大的哦。”
她戳了戳碎菱剑的“脸”,站起身来。随后转头看向白溯的时候,又恢复了面瘫的模样。
“……城主大人,您不回去睡觉吗?”
虽然很受伤,但是白溯依然耐着性子劝道。
“那里,舒服。”
景指了指泠离的房间,虽然依旧面色无波,但是白溯似乎看见她眼神中流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渴求。
“这……”
正当白溯进退两难之际,泠离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两位女孩子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泠离愣在了原地,声音危险地说道:
“女孩子?”
“我先声明!这和我无关!”
白溯连忙撇清关系,站到了泠离旁边。
景歪了歪头,观察了一会泠离。泠离比她还要矮,站在木门前的阶梯上刚好和景平视。
“景。”她简短地自我介绍。
“你是丧之城城主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唔?”
她似乎对自己两次被问这个问题有些不解,朝着泠离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
“!”
景被泠离的声音吓住,一下子怔住在原地。
“……”
泠离叹了口气,景像是被主人呵斥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那你进来吧。”
“嗯。”
景擦着泠离的身子小跑着进到了里面,等白溯再想进去,被泠离无情地拦在了外面。
“?”
“你出去睡!”
“这是我家!!”
拗不过泠离,白溯只好悻悻地回到了现实世界。他抬起头,发现景的床上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景带着身体进到了他的精神世界?这种事,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喂,你把景弄哪里去了!”
影出现在房间里,掐着白溯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在……在我的精神世界。”
白溯的气管被掐住,只能艰难地挤出话语。
屋内闪过一道光线,景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景大人!”
影连忙松开白溯,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回去。”
景撂下一句话,化作一道光又钻进了白溯的身体里。
“这……”影一时间哑然,但还是闷闷不乐地威胁道,“你要是敢对景大人做什么,我让你再也走不出这个城主府!”
“是是是!”
白溯没好气地说。他正烦着呢,自己和泠离的二人世界,突然就闯进来了一个景。让他现在连回去跟泠离贴贴都做不到。
更何况,他能对景做什么,景不对他做什么就已经是万幸了。
“算了,睡觉!”
他生气地躺在了景的床上。倒不是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想着反正自己被鸠占鹊巢了,为什么还要睡地板!
事实证明,女孩子的床的确会有一种淡淡的香味,白溯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次日,白溯难得地睡到了自然醒,直到正午的太阳光强硬地穿过眼皮照射过来,他才从美梦中悠悠转醒。
“呼——呼——”
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想必是泠离吧。白溯转过头,下意识地想给泠离一个拥抱。
等等——
“嘶!”
白溯从床上滚落下来,额头撞在地板上。这个景不好好地呆在他精神世界里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
因为白溯占据了大半张床,她只能蜷缩着睡在角落里。
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涌上大脑。白溯连忙甩开杂念,象征性地洗漱了一下,坐到铁窗下的大桌前,从手环里翻出几片面包作为早饭。
没等他吃两口,阴魂不散的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又站到了他的身边。
“行行行,给你吃!都给你吃!!”
···
吃完饭的景又坐到了床上,抱着腿直勾勾地盯着白溯,整个就是一个抑郁症少女的模样。
“……”
白溯挪了挪位置,然后她的目光跟了过来,白溯继续换位置,但是无论到哪都躲不开她的眼神。
“那个,景,我们要做什么吗?”
一想到可能要这样被盯一周,白溯就不寒而栗。
景想了很久,看了看白溯,又看了看屋外的天色。
“要。”
于是白溯在景的带领下,走过了几个拐角。
“这是?!”
眼前的景色让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产生了这里不是丧之城,而是什么王公贵族后花园的错觉。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在这里只有一种花。
彼岸花。
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呈圆形围住了中间十字道上的小凉亭,小凉亭的中央刻画着白溯从未见过的阵法。
但是直觉告诉他,那里像个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