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站在悬崖边指向如今丧之城所在地的场景,一直在白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就像那只小蒴羊一样。再这样继续下去,丧之城虚假的稳定背后,景正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要救她!”
或许是正义心爆棚,或许只是因为对方是可爱的女孩子,又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佐仓信感情的影响。
“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我偏不!”
“那你要怎么办呢?我们的实力在这里可是连一朵小浪花都掀不起来呢。”
泠离突然开口,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两人本就是一体,白溯早就把看到的场景共享给了她。
“既然一切的原因是她忘记了‘死’,那不如我们重新让她接受‘死’怎么样?”
“怎么让她接受?难道再用死亡刺激她?”
“……”
“你看,连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我难道就应该拿上芯片拍拍屁股走人?”
“……难道,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泠离并不是不想帮助景,只是伴君本就如伴虎,虽然景从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小女孩,但是刚刚的威压依然让她心有余悸。比起景会如何,她当然更不想看到白溯遇到危险。
“胤。”
“嗯?”
“我们去找胤,他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白溯跳下花丛,余光瞥到了花丛中的那封信。
“要捡起来看看吗?”
“不了。”
白溯察觉到有人靠近。片刻后,一个背生鸟羽的清冷女子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鸢。”她自我介绍道,“你在丧之城剩下的时间,将由我来陪伴。只要不违背景大人的要求,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说是陪伴,其实和监视没什么两样吧。
白溯暗暗冷笑一声,不过也没有反驳。
“我要去见胤。”
“他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景有对你说不让我见他吗?”
“这……”
“那还不带路?”
“好吧,我、我知道了。”
在白溯的强势要求下,鸢不得不带他见了被关押起来的胤。由于丧之城没有牢房……或者说哪里都是牢房,所以他只是被关在了自己城主府的屋子里。看起来更像是软禁。
甚至连他的巨剑都留给了他。
胤正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发呆。被撕破的脸皮,这时候已经恢复如初。直到白溯敲响房门,他才惊醒过来。
“是谁?”
“我,白溯。”
“白溯?你找我做什么?我可没什么跟你聊的。如果只是来耀武扬威的话,还是请回吧。”
白溯迟疑,身后的鸢让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明。
“只是想问问你做这些事的理由罢了……毕竟帮助你的那个家伙我认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那又怎样,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好了,城主她……”
胤突然闭口不言,通过门上的小窗死死地看着白溯背后的鸢。
白溯意会,召唤出泠离,改成了精神力传音。
“你们在说什么……”
鸢察觉到异常,刚想要阻止,又被白溯瞪了回去。
鸢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甚至身体都自主地进入了防御姿态。
——那一瞬间,好可怕。
但是景的确没有告诉她,要禁止白溯和胤交流。只是让她看着白溯不要离开城主府。
既然如此,只要白溯不把胤放出来,那就随便他们聊吧。
“现在可以说了吧。”
“因为你那天斩向城主大人的举动……我可以权且相信你一下,所以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死’。”
“什么?!”
胤瞳孔收缩,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然明白,这个死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关于景的心疾。
“对你那天的行为,我有了一些猜测,只不过还需要你来确认一下。”
“为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只是一个旅客而已,既然你参透了一些真相,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多危险。城主大人现在就是个不稳定的炸药桶。”
“当然是只是单纯地帮助景。”
对于白溯的说法,胤嗤之以鼻。建议在利益之下的行为都是不可靠的。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能帮助到城主大人?”
“我如果说是佐仓信要求的,你信吗?”
白溯试探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没有被胤熟知。果然,胤并不清楚。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看到了景曾经的记忆。也知道她为什么对‘死’有着别样的执念。”
“真的吗?!”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陵园中央亭子中的阵法,也曾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去过那里。虽然尝试了很多办法,不过最后都无事发生。
“嗯,所以我想问问,你对景出手,处于什么样的想法。”
“……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单纯地想篡位呢?”
“如果你只是想出手,就不会在戴上面具后和面具的意识挣扎了。”
“也是呢。”
胤无奈道。当时面具上的意识让他产生了和毁灭一切的冲动,然而他并不想下绝对的杀手,也不想伤害到白溯。
“既然如此,那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在我来这里不久之后,就发现城主大人对‘死’好像缺乏了一些认知。或许平日里感觉不出来,丧之城也一如既往的稳定,但是每次设计到‘死’的话题,她就会格外执拗。”
“执拗?”
“嗯,这一点你可能还没有见到。所以我当时的想法是,让她自己体验濒死……”
“等等!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对她下手?”
白溯眉头紧皱,目光锁着胤的眼神。他总觉得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有点清奇。
“嗯?因为不论是别人,还是我自己,我都尝试过了。但是她毫无反应,甚至因为我的轻生,重重责罚了我。”
“所以你就选择出此下策?”
“没错。但是我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只好求助别人……”
他筹划了很久很久,但是苦于力量不够,十位执法者他又不太了解。所以只能一直等待时机,直到遇见了那个明确表达可以帮助他的家伙。
“独孤燧?”
“好像是这个名字,他说他可以帮到我。”
白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独孤燧那张骨瘦如柴的脸,勾引着胤一步步踏入深渊。
“代价呢?这家伙可不会无缘无故帮你。”
“代价是……我的身体以及灵魂。如果那天成功了,我就会完完全全地变成面具的傀儡。但若不是你阻止了我!”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觉得你这种方法会起到作用。”
“为什么?”
“难道你觉得……五大城主开辟新世界时,她就没有经历过死亡的绝境吗?你这样只会触碰她的底线罢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胤谋划了很久的计划被白溯一下子推翻,他突然暴怒了起来,大声吼叫道。
由于没有精神力传音,把在后面发呆的鸢吓得不轻。
“稍安勿躁。”
“哼,既然你已经得到答案了,还不赶紧走,是准备留在这里看我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