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溯和苍霁成功从南门飞了出来，但是依然不知道景在哪里。
“苍霁，你有没有发现南门这里……好像没什么感染者的样子？”
“嗯，这里全都是幸存者。倒是西边动静比较大。”
西边？意识到这个方位的白溯和苍霁同时皱眉，那边正是天墟社总部所在的位置。
从南门的城墙上往下看去，丧之城南方除了汹涌的人潮挤在门外，真正围过来的感染者并不算多。只有在坍塌的高楼间能看到一两个游荡的身影，属于并不能构成实质性威胁的程度。
但西边就完全不同，那里几乎成为了鬼潮的交汇点，就算有感染者经过这里，也会像被什么吸引一样不约而同地朝那里赶去。
“话说，这个黑水融合之后的人类，好像还确实不好分辨，难怪那群帮派倒的这么快。”
“的确，如果遮住眼睛，就完全像是普通人。”
“咦？这么说来，你要是变异了，我岂不是看不出来。”
“……白溯大人，这个玩笑可不太好笑。”
苍霁显然还对自己失明蒙上面罩这件事耿耿于怀，听到白溯这么说，稍微有些失语。
“嘛，缓解一下气氛。走吧，去天墟社那边看看。”
“嗯。”
两道身影沿着城墙极速向西边掠去。
其实在暴雷天气飞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就算是很普通的人偶师也能在地上面比较轻松地感知并且躲避闪电，但是在高空中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不论是雷电的范围还是速度都会快很多。
落雷还有逐渐加速的趋势，几乎每一秒都会有几道闪电劈在地上。不仅如此，闪电中黑色的杂质也越来越多。似乎是黑水的蒸发，导致了落下的雨水以及闪电都有了些污染。
虽然不能确定雨中的黑水有没有融合的性质，但是总让人有些心悸。
“白溯大人，您看那边。有很多‘人’在朝着天墟社前进。”
“那些应该都是感染者吧。”
“应该没错，大人，您准备怎么办？”
“时间紧迫，杀进去吧。”
“可他们是人类啊——”
苍霁话说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口不言。儿童时期养成的凶性，显然不是十年的温养可以抹消掉的。现在直接杀进去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苍霁突然感应到了驶来的飞行物，“白溯大人！”他一把推开白溯，人偶在空中显现，一拳轰了上去。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若不是白溯及时反应过来用菱刃挡下余波，以他的肉体凡胎，此时多半已经成了碎片。
来者披着主教红的长袍，半披肩上描摹着朝圣者的图案，手中一人高的权杖闪着黑金色的光芒，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带着一个刻着“Ⅴ”的手环。
他的额头上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像是寄生在他身体上一般，四周延伸着凸出来的血管。
明明是暴雷天，但是所有的雨水似乎刻意避开了他一样，那长袍居然没有任何潮湿感。
“第五环主？”
苍霁稳稳地落在城墙上，他的人偶挡在了前面。
“白溯大人，您先过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
白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直奔天墟社大门的方向。
“凭你？”
第五环主举着权杖，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人偶。随着他的话语，天边雷声大作，一道漆黑的闪电划破空气，直冲苍霁本人。
···
不久，泠离带着白溯重重地踏在地面上，落地的气浪在周围扫出了一个圆形的区域。
泠离还在犹豫，因为幼年时期一切处理敌人的事情都是白溯偷偷在做，所以她的性格还是偏向软弱一些。
“白溯……你真的要……”
其实白溯也在纠结。感染者究竟还算不算人类，此时还没有定论。
然而和影的刀不同的是，碎菱剑并没有把人打晕的功效。从设计之初，碎菱剑以及菱刃的宗旨就是绝对的锋利。
所以如果不下杀手，泠离就只能靠着一双拳头打过去。
“暂且不说这种方式的危险系数……仅仅是打过去的时间就够景她们承受的了吧。”
更何况，这种感染恐怕已经深入骨髓。
算了，不管了。
白溯放弃了思考。
毕竟这些分析只是他说给自己听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
白溯缓缓朝前走去，泠离捏着双指悬浮在他身后，双眸紧闭，把所有知觉都用在了操控菱刃上。
菱刃在周围盘旋，像是割草机一般收割着身边的感染者。地鬼化的人类并没有地鬼那么难杀，除了黑色的眼睛、异常锋利的指甲和有点离谱的力量，正常杀人的办法就可以轻松解决掉。
他的目光穿过无数感染者，直达被围困在天墟社中的少女。
——景，你看到了吗？这便是死亡，是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死亡。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的高楼中，有一个人默默记录下了这一切。
景也注意到了这边正在大开杀戒的白溯，惊愕之余，眼眶中微微泛起了紫色。
“影，那边。”
“什么？”
影忙不迭地又一次性打飞几个感染者，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抵挡不住感染者们扑过来的速度。她看向景说的方向，愣神的功夫差点被感染者攻击到。
“他在干什么？这些还都是人啊！他疯了？”
白溯当然没有疯，小时候的经历的确让他变得喜欢对一切威胁采取极端的手段，但这不代表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周围血水、黑水与雨水混杂着的液体飞溅到身上，白溯神情淡漠地紧紧盯着景的表情。
“他……想干什么？”
白溯的模样倒不像是来救人的，反而像是从地狱走来的恶鬼。
轰隆隆——
雷声不断落下，比之前更加仓促频繁，第五环主和苍霁的战斗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景大人！”
影想用手把景的视线挡住，但是空中盘旋的羽面男子显然不会让她有分心的机会。尽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只要是影想做的事，他阻止就行了。
“操控——”
白溯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响起。刚刚攻击完准备离开，还保持着飞翔动作的羽面男子停在了半空中。随即一串菱刃如同游龙般蜿蜒着穿透过去。
“景，我来了。”
碎菱剑光一闪，白溯在被影打晕的感染者堆积而成的人山中，强行劈开一条道，与景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