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在精神世界的灵魂越来越虚弱,白亦用着最后一口气帮他缓解着灵魂的流逝。
但是仅仅这些还不够,虽然把记忆交给了白溯,但是他依然没有醒来,还需要更强烈的刺激。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泠离揍一顿看看白溯会不会醒。
不过以她现在的力量,别说揍泠离了,就算走出房间都很困难。如果一日之内白溯再不醒来,那她这回真要彻彻底底消散掉。
上次唤醒泠离的时候,她勉强留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借着白溯的精神海稍微恢复了过来。前几天为了帮泠离反制苍星的窥探,又消耗了一些,再加上方才救白溯的消耗,她也支撑不了多久。
此时,现实世界。
景也察觉到了白溯身上的异样,本质上作为人偶,他能看见白溯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向地面。和当初的佐仓信一模一样。
她当时以为是正常现象,直到这些年过去,她再也没有见过第二次,方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该有的现象。反而像是大地在从白溯和佐仓信的身上抽走什么东西。
当初她和佐仓信绑定为人偶和人偶师,所以可以强行从佐仓信还没有断气的灵魂上切下一小块,也才有了如今的影。
而陵园中央的阵法,则是佐仓信亲自留给她的东西。
虽然依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景知道自己得想办法阻止这个过程。否则白溯也会像曾经的佐仓信一样。
要说两人的共通之处……
“难道是因为精神海?”
景这么一回想,发现佐仓信的死亡也的确非常蹊跷。在佐仓信的尸体中,她感受不到丝毫灵魂留存的痕迹。正常情况下,就算死亡,也会有着一丝灵魂的残留物。但是佐仓信的躯壳像是被刮干净的蟹壳,空无一物。
只是她当时因为心中的弦断掉,所以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现在才觉得,佐仓信和白溯的死亡背后,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推动着,就连死法都是一模一样。而景自己,似乎就是那双大手亲自挂上的钓饵。
“可恶!”
少女不开心地踢着桌子,桌上的画散落一地。
她一度想要再次进到白溯的精神世界里看个究竟,但是包裹住他精神海的力量,就算是她也很难进去。更何况,即便进去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实质性作用,还要为了再出来而大费周章。
“影。”
“在!”
“把他的两……三个伙伴叫来。”
“是!”
不一会儿,琉璃、司徒杰和苏苏被影带了进来。苍霁已经回到了天墟社,暂时不在这边。琉璃和司徒杰两人和苏苏好像有些不对付,起因是影偶然说漏嘴,让他们知道了白溯其实是苏苏“卖”给影的。
“我也是想帮一下景城主嘛……而且你看白溯他自己也很愿意是不是。”
但是这种话,一旦遇到半死不活的白溯,立刻就失去了任何说服力。
“景大人,您找我们什么事?白溯的伤势怎么样了……?”
琉璃尽量控制住想要扑到白溯床边的冲动,维持着礼节问道。
“很差……我需要一些能刺激到他的东西。”
景有些不善和外人交流,但也在努力彰显着城主的权威。
苏苏看着两人互相戴着面具的对话,感到一阵尴尬,手放在烟盒上,想到这里是景的房间,只好又抽了回来,说道:
“要不我看你们就别客套了,现在把小溯溯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吧,你们这样礼貌来威严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苏苏。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讨论你们讨论!”
苏苏被看得受不了,摸出一根烟离开了房间,找地方抽烟去了。
她走后,琉璃从手环里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满足景条件的东西。毕竟白溯和她说到底也只是朋友关系。
“走。”
景站起身,白溯也跟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
虽然白溯没有死,但是景的能力依然可以操控他。“操控死者”这个说辞其实只是对她能力的偏见,作为最初人偶,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得多。
并非是操控死者,而是可以赋予任何“无意识”的物体以“灵魂”。
虽然不是完整的灵魂,只是类似灵魂的东西,但是却可以让它们作为“人”而存在着,十位执法者里,大多都是这样的产物。所以其实很多执法者的性格都存在缺陷。
比如鸳和鸯,只会绝对服从她的命令,不会变通。影相比之下还要好一些,因为景在她身上留下了佐仓信的一部分灵魂,所以人格也相对完整,但是依然以景为主导。
她带着众人来到了陵园,恰好苏苏就在这附近抽烟。看到众人过来,连忙熄灭手中的烟卷。
景把白溯的身体放在陵园中央,之前被她随手丢下的纸还在一旁的彼岸花上搭着,先前被暴雷天气损毁了很多的花朵,如今又旺盛起来。
“对了,景大人,这个可以用吗?”
琉璃突然想到了白溯留给她的菱刃,因为泠离被收了回去,碎菱剑自然也跟着消失,现在只有这片菱刃还在外面。
“这是!”
景面露喜色,有了这片菱刃,虽说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白溯的灵魂回流回来,但是保持着不继续消散应该还是可以的,至于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她把收敛了力量的菱刃放在白溯胸口,手中的黑晶结成大网把他盖住,同时沟通起了佐仓信留下的一丝精神力。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得到信的青睐的吧。只有这样……
大网框住了逸散的精神力,让佐仓信残存的最后一丝灵魂全部向白溯的精神海流去。
“!”
远在精神海中的佐仓信也感受到了这股远渡而来的力量,她明白,是景开始动作了。
只要跨过灾害攻击产生的残存精神力浊流,连出一条线让内外联通,就可以想办法阻止灵魂力量的流逝。
她和景默契地都想到了这一点。
“好嘞!到我出手的时候了。”
她从光球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灰。向着感知到的方向,举起了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