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石像是无数张鱼嘴，开始喷涌出形态各异的气泡鱼，纷纷跟在小冬身后，围到了白溯身边。
“主人。”
眼前的小冬突然说出了人言。虽然他没有张嘴的动作，只是在精神世界的传音。但也让白溯震惊了好一会。
“你是小冬？”
“是我呀、是我呀。”
小冬对这个名字显然非常满意，一听见白溯叫起又开心地转起了圈。然后才突然想起正事：
“对了对了，还要和您说一件事！”
“什么事？”
“主人您应该要重新创造世界对吧。”
“嗯……这么说也没错吧。”
对于小冬它们来说，白溯的精神世界就是它们赖以生存的世界……虽然这个世界有些多灾多难。但无论如何，都是它们的家。
“我们可以帮您把外面那股黑黢黢的坏水赶走！”
“嗯？”
白溯震惊地抬起头，再次正视了眼前的小冬。在这之前，他认为这群气泡鱼，顶多是备用的水源，他还想着是不是小冬要带领兄弟姐妹们牺牲自己，为他重新创造海洋。
“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如果小冬可以做到的话，主人可以夸夸小冬吗？”
小冬落在了白溯的手掌心，漂亮的尾鳍在白溯的“皮肤”上带来些许的瘙痒感。
“那当然，如果小冬真的可以做到，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们。”
“哼哼！主人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白溯刻意把“你”的称呼换成了“小冬”的行为，让小冬看起来更加喜悦。
小冬振鳍一挥，围着白溯转的鱼群霎时间四散开来，向着球形海洋的各个方向游去。途中还有些不知所以的气泡鱼，从隐藏的土块中钻出，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虽然这些鱼和鱼之间除了物种之外，看起来都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具体到可以辨别心情的表情，但是白溯偏偏就是可以感受到他们心情如何。就好像是——
把心情写在了脸上。
白溯突然也有些好奇。
“它们要做什么？”
“您跟我来就知道啦！”
小冬甩了甩尾鳍，像直升机一样升了起来，也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白溯跟了上去，和它一起来到了两种能量的交界处。这儿像是油水分离一样，两种能量都是液体状，紧紧挨着，却只有轻微的渗透，并且在交界的面上时不时响起爆鸣声。
小冬左顾右盼了一会，确认所有鱼都就绪后，一头扎进了交界线上。随着它的动作，鱼群们也纷纷效仿。
“喂！”
白溯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鱼群们像是人形打印艺术墙一样，消失在了海洋中。虽然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对岸的浊流，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踏足。
小冬信誓旦旦的模样，显然是有自己的主意，总不可能叫白溯过来只是为了带领族群死给他看。
“我一定也可以做点什么！”
白溯沟通精神海，控制着球形海洋向外膨胀而去，试图淹没黑色的浊流。
好在，经过了见仓的火锻，白溯的精神海耐侵蚀度格外恐怖，漆黑的精神力三番五次想要把海洋染黑，但最后都没能成功。
推进的进度出奇的快，但依然花了好一会，白溯才重新看见鱼群的身影。
它们孜孜不倦地大口吸收着周围的浊流，原本透明的颜色变成了黑色，虽然又变淡的趋势，但是很快又被新进来的浊流污染。
同时，它们的皮肤还在不停地朝外流出矢车菊蓝的海水。像是水流净化器一般。
白溯总算理解它们想要做什么了。
它们想用自己的身体，把灾害污染的精神力给转化成白溯可用的精神力。
这个过程看起来异常困难，仅仅是他所见的一小片区域，就已经有鱼群因为承受不了压力，爆体而亡，爆炸产生的气浪把周围一圈浊流都染成了蓝色。
但即便是亲眼目睹同伴的身亡，它们也没有退缩半步。
“它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说小冬是为了自己，那么这些鱼群难道只是因为听从小冬的命令而献身吗？
“这还需要问吗？”
泠离的身影在耳边响起，眼看白溯迟迟没回来，她也跟了过来，目睹了眼前鱼群义无反顾的模样。
“嗯？”
“你守护我的时候，不也和它们一样吗？”
白溯悻悻，知道泠离明里暗里又在点他不好好珍惜生命这件事。但其实两人都很清楚，白溯所做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一行不是一趟安稳的旅程。
“嘛，谁让我喜欢你呢。”
白溯熟练地挑走话题，一边继续推进着海洋的扩张，一边摸索着抓住了泠离的手。
“好久没摸了，触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哼，您白溯大人还能惦记着冷宫里的贱妾，贱妾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敢奢望您愿意拉我手啊。”
“丧之城这一茬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唉，好啦，我没关系的。我还不知道你……没准一出城门，又有一堆事情围上来。”
白溯只好苦笑，泠离说的不错，精神海重建完成之后，他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其中包括当时父母丢下他之后，来照顾她的苍牧黎和程雨两人。虽然苍牧黎他没有什么见过的印象，但是程雨的脸，他越是回想越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了很多次。
虽然只是猜想，但是他出去以后，一定要去一趟天墟社。
“我听佐仓信说你是被大地之母掳走了，那边还好吗？”
“真要说的话，其实环境还不错。”白溯打了个哈哈，“不过佐仓信还在那里，这件事也得出去告诉景才行。”
“你的意思是……佐仓信其实没死？”
“也可以这么说吧，把她的灵魂找回来，还能拯救一下。不过大地之母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啊。”
“她很强吗？”
“我不知道，但是仅仅看她的手段，就让人不寒而栗……你还记得之前在酒馆走廊看到的画像吗？”
“有点印象。”
“画像上空无一物，很可能代表着她现在还没办法来到现实世界，只能通过朝圣者和地鬼的方式对付人类。但是这种情况还能持续多久……。”
白溯接着说道：
“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能召唤出多少灾害。如果她正在恢复力量，而且恢复力量的表现是召唤灾害的话，以灾害现在对人类的威胁程度来说，人类社会能不能坚持到她出现的那一天都是个未知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