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你可知罪!”
迷迷糊糊之间,白溯听见了有人这么问自己。
好累啊……可以不回答吗?白溯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想继续睡过去。
“这两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
两人?谁?琉璃和司徒杰吗?他们怎么了?罪又是怎么回事?
白溯给自己一连串的提问,总算是让停滞的精神力重新开始缓缓流动。
他疲惫地张开眼睛,只见高台上坐着一个戴着约有一米高帽子的男人,手中举着木锤,正在严肃地看着自己。
而白溯双手被捆住,绑在木桩上,头颅被固定住,被迫看向他。琉璃和司徒杰就在他旁边,不过待遇显然好了很多,只被束住了手。
白溯眼神扫视一圈,瞥见了桌上的通缉令,上面赫然是自己的侧脸。
有点眼熟啊?白溯暗想。这不是那天救景的时候吗?
白溯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如果对方当晚拍下来并且传播出去,在他昏厥的那几个月,被通缉的事情早就应该传到了丧之城才对。事实却是,丧之城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就说明了,对方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算到或者知道白溯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幻之城,利用信息差让他锒铛入狱。
是谁呢?苍姬?独孤燧?还是朝圣者的某位环主?
“那个……我申辩一下正当防卫可以吗?”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杀人的罪行?”男人抓住白溯话里的漏洞,看了眼手中的法案,“你的申辩不成立。请你先解释和琉璃女士以及司徒杰先生的关系。”
“琉璃司徒杰?是指这两个人吗?路上偶然遇到的,不太熟。”
“……”
高台上的男人刚要发作,目光朝后面的观众席看了一眼,又蔫了下去。
“也就是说,这两人与你的罪行无关?”
“是是是。”
白溯知道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个罪名了,干脆放弃抵抗。只要琉璃和司徒杰安全与柳澄嫣碰上面,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最后不出所料,他被冠上了杀人的罪名,押解进了死牢。
但是最后的宣判模糊不清,并没有明确是无期徒刑还是死刑,更没有确定的行刑时间。
在离开法院的一瞬间,他瞥见了站在最后面的柳澄嫣。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不怒自威的长须男子,披肩上搭着银白色的鹰形肩铠,鹰嘴里衔着一根柳枝,双手放在拐杖上,沉默地看着这边。
幻管家则是站在靠后一个身位的位置,皱着眉看着他被带走。
柳家……吗?
看来刚刚是柳家家主的施压,才让法官放过了琉璃和司徒杰。只不过白溯引起的恐慌太大,即便是幻之城第一家族,也没办法护他周全。
白溯被捆在木桩上,穿过崎岖的山路,来到了一座灰白色的建筑面前。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小型的丧之城。
刚进大门,负责押送他的士兵和门口的人低声说了两句,紧接着就有人在他的胸口印了一个编号。
“死牢,编号148215,外来者,登记完毕,准许进入‘虚幻’。”
在他吐出一串意义不明的言论后,白溯就被送进了死牢区域。
这里并列了无数间牢房,虽然每个人都是单间,但是每间只有不到一平米的占地面积,所有的囚犯都被呈“大”字型束缚在了墙上,陷入了昏迷。
即便是有些犯人有着必要的生理需求,也会有机器人替他们解决。
联想到刚刚门口那人说的话——
难道他们是通过“虚幻”来管理犯人的?
正如他所想,他被以同样的方式从木桩上卸下,绑在墙上后,从远处走来了分别穿着黄色和蓝色制服的两个人。
蓝色制服男人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扫描仪,在白溯戴着手环的腕上一贴。只听“啪嗒”一声,原本牢牢束在手上的手环就轻易地掉了下来。
嗯?原来是这么取下来的吗?这还是白溯第一次见到取下手环的过程。
紧接着,黄色制服男人利落地在白溯脖子上扎下一针。
“晚安。”
他取出一个项圈,戴在白溯的脖子上。
意识一阵紊乱,眼前的景物扭曲了起来,最终变成了一座牢房的形状。
“这就是……‘虚幻’?”
比起刚刚一平米不到的房间,“虚幻”中的牢房要大了许多,这里并没有太过于限制犯人的自由,但是死牢依然和其他牢房是严格分开的。
他还在熟悉环境,就听到身边响起了窃窃私语。
“喂,是他没错吧?那个杀人魔。”
“我们死牢已经很久没来新人了,而且这个侧脸,一定不会错。”
“卧槽,那我们老大是不是要换人了?”
“不好说吧,但是感觉少不了一番大战。”
“……”
虽然有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些死囚犯会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白溯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他第一眼看过去,这里的环境像是一个巨大的面包加工厂。
“虚幻”中也需要食物吗?
不可否认的是,“虚幻”确实可以让使用者享受到现实世界中没法尝试的食物,但是……真的有必要让人专门去制作吗?
“虚幻”之中,一切的东西来源都是想象。
只要想象出来的情景,几乎都可以在这里复现出来。只要使用者愿意,可以一念之间就拜访千里之外的朋友,也可以踏上一条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赏景之路。
这种想象是有限制的,身份越高,可以在“虚幻”世界里“创造”的东西种类就越多。
当然,这种对想象生成物的限制仅仅存在于公众空间,每一个幻之城居民都被分配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因为不会对外界产生影响,在那里面可以无限地把想象具象为现实。
可以说是“虚幻”中的“虚幻”。
然而作为死牢犯人,白溯等人只能想象出来他被允许想象的东西。
“古怪,真是古怪。”
白溯摸着下巴,皱眉喃喃道。再怎么样,这个加工厂看起来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为了解开心中的困惑,他找到了正在一旁休息的老者,他看起来慈眉善目,用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白溯。
这里是死牢,白溯不敢轻易小觑任何人。他走到老者身边坐下,将手肘搭在大腿上,对上老者鹰隼般的目光。
“您好,我是白溯。”
“见崎村正。这里的人一般喊我‘爷’。”
老者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溯,自我介绍道。
白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完全降到了冰点,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这边。
“多多指教。”
白溯察觉到不妙,心中暗骂一声,硬着头皮伸出手。
“好。”
老者站起身,握住他的手,轻触了一下就收了回去,脸上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