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不知道两人在桃合镇发生了什么。
但昨天的泷村虽然没有展现出很精神的状态，却也不至于直接沦落到这种情况。
目前白溯的情况不适合再释放精神力。
刚才探查淼淼已经是冒险行为了，再用大量精神力检查泷村的身体，几乎可以说必然会被察觉到。
可是……
如果他不做些什么，泷村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或许是持续了很久的顽疾呢？不做些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白溯这样安慰自己。
愣了半晌的白溯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应泷村刚才说的“对不起”。
“您好好养病，淼淼的事情……”白溯踌躇片刻，“我和慈心会想办法。”
“谢…谢您。”
听到女儿名字的泷村总算是有了些力气，转过身来。
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变成了六十多岁的老者模样。
“虚幻”中设定的身体是随参与者的主观意愿来的，同时默认设定是动态变化。
现在泷村的思维显然没办法支撑他继续使用设定的身体。
他和“虚幻”的连接已经开始减弱，“虚幻”便自动采用了他现实世界的身体。
白溯推测。
“有些严重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的…我没事的，您…谢谢您帮忙…照顾淼淼。”
泷村艰难的开口，字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口中爬出来。
他还想再问，但是厨房忙碌的三人已经完成了餐点的制作。
仿佛知道白溯的行为是偷偷的，白夜唰得一声冲了进来，叼住白溯的衣领，想把他拽出去。
紧接着外面传来声音。
“点心好咯——”
有了白夜的提醒，等几人回到客厅时，白溯已经又在沙发上等着了。
再怎么关心泷村的情况，他终归是个外人，烟子不愿开口，他也没什么办法。
更重要的是，即便烟子开口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教者您辛苦了，淼淼已经很久没这么安稳地睡过觉了。来尝尝这个，我亲手为您做的点心。”
尽管是在餐前，烟子还是迫不及待地表达着感谢。
白溯道了声谢，把话题引开，“泷村叔呢？他不来吃饭吗？”
“哦，他啊，唉，老东西在外面吃了不少，这会儿应该不饿。”
烟子若无其事地给白溯盛饭。
“够了够了，这些可以了。”
处于礼貌，白溯没有继续追问，从她手中接过盛满了白米饭的瓷碗。
可能是米饭的热气太过旺盛，烟子的眼角居然有些湿润。
见此情景，白溯只好暂时放下询问桃合镇有关秦家的事情，安心享用起了晚饭。
时隔十月，他才重新尝到了泠离做的饭菜。
仿佛是感知到了白溯的情绪，饭桌下一只手摸索着找了过来，握住了白溯在桌子下的手。
我在的。
虽然泠离没说，但是白溯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感情无需过多言语，简单的动作就可以让白溯安下心来，继续前进。
晚饭结束的很快，途中淼淼醒了过来，烟子服侍她吃了晚饭。
吃的最快的白亦也去帮了忙，只有白溯还在忘我地吃着泠离做的再平常不过的土豆肉丝。
“怎么样？好吃吗？”
泠离也吃好了，干脆放下碗筷，一只手架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白溯。
“豪吃。”白溯口齿不清地回应。
“嘁，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泠离翻了个白眼。
咕咚，白溯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忙不迭地反驳起来。
“哪有，我一直很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尽管泠离初学厨艺那一周，白溯的确嫌弃了她一回……总不会被记仇到今天吧？！
“好好好，慢点吃，别噎着了。”
泠离也不跟白溯拌嘴。似是吃饱喝足有些乏了，朝着白溯挪了挪椅子，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白溯身上，眼皮越来越沉重，逐渐地，就合在了一起。
见到泠离打盹，白溯吃饭的动作都轻了很多，导致烟子二人伺候淼淼吃饭回来，白溯才刚刚吃好。
“嘘。”他朝两人比了个手势。
泠离没有醒来的趋势，于是白溯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送回了卧室——当然是白溯自己的卧室。
回到客厅，烟子还等在这里，吃着饭后的点心，显然有事情和白溯说。
“帮忙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白溯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个点心。样子有点熟悉，不出意外是泠离做的。
“我们帮您问过了，过两天恰好是秦家驻扎在桃合镇的分舵舵主诞辰，那天会大摆寿宴，您可以在那天混进去，就能和秦家牵上线了。”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是实施起来却有着许多困难。
“话说回来了，秦家驻桃合镇分舵是什么意思…我对这些势力分布不太了解，但是六大家族会每个镇子都设立分舵吗？”
“这个倒是不会，一般一个镇子只有一个家族驻扎，好巧不巧，桃合镇就是秦家的驻扎地。”
——难怪我当初让她帮忙找秦家线索的时候，烟子表情怪异，原来桃合镇就是秦家的根据地之一。
这么看来，六个家族分割了“虚幻”，或许还可以以此来拿捏城主嵇仙。
嵇仙好像很没有实权啊。白溯暗想。
“您的话，有什么主意吗？”
“秦家那个分舵家主，有没有什么爱好？”
“这个嘛…据我所知，那位爷对传道者很感兴趣。而且啊……”
烟子放低了声音。
“我听说他尤其相信各种宣传末日的教派…不过一定要是正统的才行，有些借着教派名义行骗的人，都被他送进大牢了。”
似乎意识到这种说法有些不妥，烟子连忙补充道：
“当然不是说您的教派不正统…只是慈心教者和您都没跟我们宣传过教义，所以那个……”
“不用担心。”
白溯点点头，他有些明白慈心为什么在这里了。
恐怕白溯不出现，现在要前去桃合镇的就是他。
而所谓的“夜教”，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工具。
如果没有听到那个家主喜爱宣传末日的传闻，恐怕白溯怎么也不会想到“夜教”真正的教义。
“难怪看见我这么惊讶…苍牧黎啊苍牧黎，你居然还给我留了这么一道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