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很快到了，白溯三人乔装打扮——
其实不过是给泠离和白亦也准备同样的衣服，但为此，又少不了一番坑蒙拐骗。
三人一鸦从旅社出来，沿着张灯结彩的街道，顺利找到了秦家分舵所在的位置。
秦家门口。
不断有人进出，就算是“虚幻”满足了他们大部分欲望，也依然有许多人想要所谓的上流生活。
白溯走上前去，被门童拦下。
“你们是什么人？奇装异服的。”
“我们是‘夜教’的传教着，我是尹月教者，这两位是我的随从。”
白溯一边说，一边出示了买东西送的秦家家徽。
“那它呢？”门童指了指白夜。
“也是我的随从。”
“那它也要家徽。”
“喏。”好在白溯早有准备，掏出来第四个家徽。
“那好吧，你们进去吧。”
因为在“虚幻”中，几乎不会发生什么管控之外的事情，所以门童很轻松地就放行了。
于是白溯一行人顺利地来到了里面。
面见秦广康的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从里面的宴会厅一直到排满了花园。
“那个……”白溯拦下一个送菜的仆从。
“干什么啊？”对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是传教者……”
仆从翻了个白眼，“管你是谁，安安心心排你的队就行了，不想见老爷就滚蛋。”
接着他就甩开白溯的胳膊，急急忙忙地端菜进去了。
“……”
“失败了呢。”泠离道。
“失败了呀。”白亦附和着说。
哇哇。白夜也凑起了热闹。
“你也在这嘲笑我是吧！”
白溯一把抓住想跑的白夜，邪笑着搓起了它的肚子。
——我不会对泠离和白亦下手，我还拿你没办法了不成？
哇哇哇——
白夜大叫着想要跑开，声音惊动了里面的管家。
“是谁啊？我们家老爷寿宴，带只乌鸦过来。”
管家穿着西装，花白的胡子剪到了与下巴持平的位置，面容严峻。
“就是你们？”他来到白溯面前，没好气地说。
白溯感觉机会来了，连忙应道。
“没错。就是我。”
“哦？你好像还很骄傲？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知不知道乌鸦代表着不详。”
“当然！”
其实乌鸦在白溯心理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详的象征。
就像祈诗图书馆的那个男子说的那样，这都是人类规定的东西。
“既然知道…看你的服装是哪里的传教士？不会又是招摇撞骗的家伙吧？”
“我是‘夜教’的尹月教者，这两位以及这只乌鸦，是我的随从。”
“乌鸦也是？”
管家这才注意到白夜胸前，几乎长在上面的十字架。
“‘夜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门小派？”
“你去问问你们老爷，他自然知道。”
其实白溯也不敢笃定对方知道，但是这么说起码可以很快引起注意。
“行，你们在此等候……”
似是有些担心自己怠慢了几人，管家连忙跑开了。
作为管家，他自然知道自家老爷喜欢各种宣扬末日的教派。
如今怎么看，“夜教”似乎都符合这个特征。
“宁可信其有吧……”
管家撇撇嘴，以前因为傲慢，吃过不少亏。
反而造福了白溯几人。
不一会儿，几人就收到了秦广康亲自接见的通知。
“难道他真的知道‘夜教’？”
在去的路上，白溯偷偷和几人商议。
还好他昨天早有准备，否则真的可能会露馅。
跨过朱红色的大门，众人才见到传说中的秦老爷。
秦广康身形巨大、位居高处，一边吃着手里的鸡腿，一边享受着两边仆从的扇风。
对于进来的几人，他只是抬了抬眼，就又低了下去。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肚子坐下来后有半米宽。
熟谙老爷心思的管家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老爷让你们过去。”
“你们，就是那个‘夜教’的传教者？”
秦广康的声音格外纤细，像是嗓子被什么东西挤住了一般。
虽然他看起来大腹便便，只会享乐，但是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白溯丝毫不敢小觑。
“没错，我名尹月，人们通常称我为尹月教者。这两人一鸦，是我的随从。”
“哦。”
秦广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继续吃东西。
“我想说的东西…和‘虚幻’的永夜有关。”
“什么？”
秦广康这才有点兴趣，在脖子上的布上蹭了蹭，擦去油污，稍微坐正了些。
“世界终将归于黑暗，夜是一切的终结，只有向黑夜臣服才能在末世中生存。”
“嗯？”
“我们‘夜教’一直相信夜之神会降临世间，用荆棘为武器，驯服一些不从教化之人，只有向他献上幻想，才能得以保全。”
“‘夜教’…我有点印象，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了。”
“如今‘永夜’的现象已经在‘虚幻’中得到印证，如果不采取仪式，恐怕会成为夜之神的敌人！”
白溯开始了危言耸听，短暂的交流中，他从对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
不易察觉的恐惧。
秦广康很可能不是热爱什么末日教派，只是害怕末日降临到自己头上。
他广招天下宣扬末世之人，仅仅是为了某天假如成真了，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仪式？什么仪式？”
“通过‘月池’向夜之神献祭幻想的仪式…只有那样，才可以与夜同寿。”
“行了行了，别说什么同寿了。仪式要怎么做，你会做吗？”
“当然。”
“好，这两天我会回本部，到时候你跟我一起，那里有许多仪式用的道具。”
“是！”
白溯暗暗欣喜，目的就这么轻易地达成了。
尽管这个仪式不需要什么道具…但是只要到了那里，仪不仪式就不由秦广康说了算了。
“管家，给这四位一个位置。”
“是，老爷。”
“等等！那个…”秦广康看着白溯沉默了一下。
“尹月。”白溯善意提醒。
“哦对，尹月，你们‘夜教’的口号是什么？”
“嗯？”白溯愣了一下，“口号”这个称呼确实有些奇怪，但还是回应道，“尘世千罪，长夜为终。”
“嗯好，管家，记得把这个也‘做’一下。”
“是，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