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有些装过头了，他的话语还是让秦广康产生了怀疑。
“你说…你不怕死亡，获得永生…又要怎么证明呢？”
“您大可用您的手段来攻击我，若我死了，一切都是空谈……”
白溯话音未落，秦广康已经按捺不住出手。
随着他的巨掌拍下，空气中传来了刺耳的电流音。
就像是和朋友通讯时，受到了信号干扰一般。
这就是家族掌势人在“虚幻”的特权吗？
尽管是白溯主动要求，那一刻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赌，以自己的生命为诱饵的豪赌。
……而且是一场，完全没有道理的豪赌。
电流音越来越大，“虚幻”的空间朝着白溯疯狂地挤压过来。
此时他想逃离的话，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只会被无形的屏障压回来。
而且这是与“虚幻”系统底层逻辑为根基产生的压制力。
要想破除，除非有着破除整个幻之城大阵的力量。
即便死亡近在眼前，白溯也还在观察。
他的精神力迸发到了极致，却又只是轻轻地留在巨掌附近不让它察觉。
终于，在天地崩塌般的压迫感中，白溯的身形开始急速坍缩。
“哼，果然是招摇撞骗之辈！”
秦广康虽然口中说着不屑的话语，仿佛是担心白溯没死透，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重了几分。
嘭——！！！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石板崩碎声，混杂着汁液飞溅的声音，地上只剩下了残缺的身体部件。
同一时间，泠离和白亦感到了一阵痛苦到所有神经都麻木的窒息感。
两人同时望向白溯死亡的地方。
轰鸣声结束，桃合镇再次恢复了寂静无声的状态。
“白溯…你怎么了？”
“哥哥！”
随着精神力的溃散，白溯的现实世界的身体也逐渐失去了机能，愈渐冰冷。
此时，司徒杰还在操控小一苦苦抵挡着前来的秦家军队。
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几乎是嵇仙下达命令的同时，秦雨进军的指令就传了下来。
队伍之整齐，气势之宏大，显然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做到的。
小一在这样的攻势下，坚持不了多久。
哪怕有光之城最先进的科技支撑，以及琉璃的协助，目前的损伤程度也已经到了90%。
恢复速度远远赶不上破坏速度，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对光能量的吸收弱到了极致。
柳澄嫣的大哥柳溟此时在另一个门抵挡敌人。
其实他本来准备直接放人，可看到两人拿出了柳澄嫣的令牌。
架不住是妹妹的要求，他于是大手一挥，决定陪妹妹疯狂一次。
“我劝你们交出白溯，这可是城主亲自下的决策。”
秦雨的影像被投到了高手，睥睨着在炮火中挣扎的小一。
人心涣散，监狱里的原生力量，除了一直跟随柳溟的一些人，几乎都已经放弃了抵抗。
毕竟，对方有着“圣旨”，他们是“不正义”的一方，秦家的军队才是“正义”的一方。
“柳姐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眼看损伤程度无限逼近100%，小一只剩下了核心和光之城带回的几个光之翼在运作。
勉强地吸收着监狱中的光能，接受着炮火的洗礼。
但是无论地面上出现怎样的动静，最后的余波都会被幻之城的大阵吸收。
没有对幻之城造成任何损伤。
就在司徒杰要绝望时，天边终于出现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一如当时云天城……
“啊，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虚幻”中，不知何处，嬉闹声骤然停止，有人传出叹息。
“这么喜欢死，让他死了算了。”
想来沉默寡言的景在佐仓信面前，话却多了起来。
“那不行，他死了我就没地方去了。”
景撇撇嘴，不置可否，她可不相信佐仓信这种玩笑般的鬼话。
佐仓信手中出现熟悉的相机，略显惆怅，“唉，不知道还能用多少次。”
咔擦——
秦家分舵前厅。
白溯刚刚破碎的身体居然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一张拍着白溯的相片突然出现。
“这是什……”
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从秦广康的心头升起，直觉告诉他不能过去。
他本能地退后两步。
相片在空中旋转了数圈，一道白芒流过，白溯居然又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他面前。
“晚上好啊，秦老爷——”
正巧月光照在白溯的脚下，圣洁、而又神秘。
面纱下的白溯无声地笑了起来，隐隐约约露出的嘴角，吓得秦广康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吗？”
“你居然还活着？！”
“哦？您要再试试吗？或许夜之神会允许别人欺负祂的传教者也说不定呢。”
“……”
秦广康有些迟疑，举着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夜教’……”
他情不自禁地重复起了这个名字，再抬头时，白溯已经不见了。
其实，白溯也很担心，秦广康会发神经再给他来一巴掌。
刚刚那一下，他赌自己不死的原因正是之前佐仓信说的话。
他赌佐仓信不会看着自己死。
而缘由则是之前在大地之母那里，佐仓信的能力。
她的相机似乎有某种时间类的能力，可以把事物回到拍照时的状态。
甚至是人。
而另一方面…白溯这几天也确实感觉到了有人在给自己拍照。
但无论原因如何，他赌对了，他还活着。
“不知道现实世界现在怎么样了…柳澄嫣能顶得住压力吗？”
白溯总算有了些时间来思考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这次事件的主谋若不是嵇仙，那么幕后之人不仅仅是想通过舆论和恐慌来杀死白溯。
恐怕，嵇仙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而对城主下手，白溯脑海中最合适的人选，有且只有朝圣者。
如果是朝圣者的布局，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当初丧之城的事件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能够获得白溯的照片也是理所当然。
再联想到秦鸾所说的，五大家族对付柳家一事，似乎、或者说肯定与这件事也有着某种联系。
至于白溯“天墟恶鬼”的身份…虽然白溯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也不敢保证就没人知道。
从当初情报被泄露给景时，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尽管他对这件事看得很淡，但是现实逼迫着他正视曾经的所作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