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康已经相信了“夜教”的说辞，有着他帮忙庇护，暂时没有行踪被发现的风险。
接下来依旧是上山掠夺“虚幻”的控制权。
“虚幻”赋予这些家族的权能白溯差不多已经了解了。
只要稍加注意，以白溯的实力，并不用惧怕他们。
但是最重要的问题依旧是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方一度将他逼上绝路。
这也就意味着，幕后之人已经准备收网了。
自己的安危、幻之城和嵇仙的安危、柳家的安危、以及“虚幻”深藏着的秘密。
一系列的问题似乎可以穿成一条线，但是中间的珠子却少了几颗。
白溯心里清楚，解开真相的关键，正是“虚幻”本身。
“尹月大人——”
他前脚刚刚踏进院门，后脚就收到下人带来的秦广康的消息。
秦广康给了白溯一串神秘代码…他居然也在使用手机这种东西。
白溯有些惊叹对方的观察能力，或者说，手段。
他可从来没在对方面前提到过自己使用手机。
虽然是第一次操作，但可能是年轻人的特性，白溯上手起来极其迅速。
“您好。”白溯发出一行恭恭敬敬的话。
“尹月？”
“是。”
双方简单确认了一下身份，秦广康才开始和白溯交代事情。
获知白溯“手机号”当然有着不放心的成分在内，这点白溯也心知肚明。
“虽然我能保着您在这里不被人发现，但是…想回山上的确有些难度啊……”
秦广康称呼都换成了敬语，白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不理解。
死而复生这种事，哪怕是在这个时代，也有些荒谬了。
“为什么？”
“圣山区域一来禁止大部分人传送…也包括我，二来，想要去那里，只能依赖东区的巡航船。”
他口中的东区，想必就是白溯之前看到的，那片科技高度繁荣的霓虹闪烁之处。
白溯还没想好怎么会话，秦广康继续发着消息。
“您要知道，即便是我，从巡航船进入圣山，也得经过严格检查，所以……”
“所以唯一能去圣山的道路行不通？”
“对。”“不，其实也不是行不通。”
秦广康自相矛盾地说了一番，然后屏幕那段沉默了起来。
令白溯有些不解的是，秦广康没有要求白溯立刻就在原地收集材料举行“月池之仪”，反而依旧要回山。
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但怀疑是一方面，白溯得去那里也是不争的事实。
白溯静静等待着秦广康的结果，一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下一刻，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它们的主人铺满了整个视野。
“呃？怎么了吗？”
两女哭唧唧的模样让白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心中却没由得一阵揪痛。
“你干嘛了？”
“你是不是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两女异口同声。
还真是敏锐。
白溯一边想着，嘴上却没有承认：“没有的事，只是和秦广康稍微沟通了一下。”
说着，白溯给她们展示自己和秦广康的聊天记录，企图以此来让两人宽心。
但这样转移注意力似的逃避行为，在泠离眼中，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见到白溯依旧不愿意承认，泠离有些生气。
尽管她也清楚，白溯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方才那一刻，白溯死亡的那一刻——
她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种自己的存在就要从世界上剥离的感觉。
就像月和夜不可分割一样，无论二者中谁的缺失，都会导致另一方显得突兀。
“……”
泠离沉默地盯着白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深知“泠离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不开心的时候”的白溯，总算是想起来安慰这位为自己担惊受怕了十多年的女孩子。
“好啦。”
他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个白亦，便把泠离拥进怀里。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能好好说出来，白溯明白，泠离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保证。
可是。
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刚才的死亡只是一瞬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
被枪打死、坠入深渊，又或者是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然后从梦里猛然惊醒。
可是，不一样，真正的死亡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没有惊醒、没有走马灯、只是没由来地感受到了悲哀。
“哥哥…哥哥！”
“……！什么？”
白溯从沉浸的感觉里回过味来，发现泠离已经不在自己怀里了。
床上的纱网垂了下来。
泠离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保证而已，哪怕这个保证没有效用，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向白溯索求什么。
哪怕是一个保证。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中了什么幻术呢！”白亦娇嗔道，“你的…唔，叫手机来着，刚刚一直在闪。”
“没事，只是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稍微有些走神。”
白溯歉意一笑，尽管这个笑容比桌上熔化的石蜡还要丑陋，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露出一个笑容才行。
安抚完两人，白溯又急匆匆地处理秦广康发送来的消息。
“其实据我所知，有一个人的身份可以避开审查。”
“那家伙是城主特批的，无需审查就可以带人上山，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不过很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过我记得他在‘虚幻’中登记的名字只有一个‘奈’字。”
“而且当时有注意到过他的照片，长得很矮。”
“除此之外的话，他好像有这无论旅行到哪，都会在当地开设一家图书馆的怪异习惯。”
“这里是‘虚幻’，图书馆根本没用吧。不过如果馆长是他的话，我可能也会去看看。”
“总之，目前我只有这一个办法。”
开设图书馆……不会这么巧吧？
白溯理所当然地想到了祈诗图书馆的那个奇怪的雀斑男子。
除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行踪不定的那一类人之外，他的确符合秦广康所说的一切条件。
能被嵇仙特批随意出入圣山，也正好印证了白溯之前猜测的“他地位很高”。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找的。”
白溯没有傻到把这个信息共享给秦广康的程度，还是决定自己去找找看。
“白亦，我得出趟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