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康所说的咖啡馆，坐落在巡航船站台底下的一排店铺中。
从外面看，和现实世界的咖啡馆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或许是为了享受独特的匠心吧，这里来的人绝不算少。若不是秦广康提前订了位置，几人可能还要花一段时间排队。
喧闹声不绝于耳，老板依旧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看起来乐在其中。
并没有因为这不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而产生懈怠。
又或者说，正因为这不是他的生计来源，他才没有产生懈怠。
“您好，这是您的绿茶咖啡！”老板活力的声音从白溯耳边响起。
“谢谢。”
白溯接过老板手中刚泡好的咖啡。
十年来，他倒也有去过咖啡馆一类的地方，但是次数很少。
毕竟和泠离在云天城的时间还是比较珍贵的。咖啡馆在他的认知里，还是偏向于消磨时间的地方。
而绿茶咖啡，更是闻所未闻。
白溯曾经有用绿茶泡咖啡的习惯。
并不是为了提神，也不是为了去除咖啡中的苦味，仅仅是他觉得这种泡法味道很不错。
不过，他当初用的是学校贩卖机中的瓶装绿茶。
而现在手里瓷杯中的“绿茶咖啡”，和那时完全不同——
在泡好的咖啡上添加鲜奶油和绿茶粉，即是这里的绿茶咖啡。
但真要说起来，当时他的无心之作，倒也可以勉强称之为“绿茶咖啡”吧。
“明明是一样的名字，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呢。”
白溯抿了一口，相同的是，不论是当时的劣作还是如今的精品，都有绿茶特有的的清新味道。
这也可以算作二者的共通点了吧。
“怎么样，我推荐的咖啡馆还不错吧？”
秦广康像孩子一样，露出了沾沾自喜的颜色。
“确实……”
白溯抬起头回话，顿时愣在原地，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景……
准确来说，不是背影，而是一个巨大的黑铁箱子。
木箱的颜色和尺寸白溯印象极其深刻。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与其这么问，不如说为什么他会带着箱子出现在这里？
白溯注视没多久，对方就敏锐地感知到了身后的视线。
“嗯？”
他回过头，刘海下的眼睛中星河闪动。
果然是苍星！
苍星看到白溯，目光闪过了显而易见的惊讶，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你在这里啊。”
他走了过来，不过白溯一桌已经没有位置了，他干脆靠着箱子站在白溯身边。
白溯对他能认出伪装下的自己这件事并不意外，毕竟他的能力白溯之前也领会过。
“苍星？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墟社呢？”
“嗯……有些比较在意的事情，所以来看看。”
“‘虚幻’已经封闭了吧，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杀人的事情传开之后。”
“过来是冲着我来的吧？”
“当然。”苍星没有否认，“不过现在倒是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目光从白亦和泠离身上扫过，又浅浅在秦广康身上停留了一会。
“找个地方说话？”
苍星避嫌的意思这么明显，秦广康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干脆起身离开。
“你们聊，我出去转转，在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到站台就好。”
“嗯。”
白溯应了一声，示意苍星在秦广康的位置上坐下。
“这两位需要我介绍吗？”
“都见过，但是不认识，还请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泠离，我的……恋人，也是你之前所见的人偶。另一位是白亦，我的妹妹。”
“原来如此……白亦……这位就是之前碎菱剑中的生灵吗？”
“生灵？”
“你不知道？”
“你指的是灵魂形态？”
“不会啊，当初我入侵你的精神海时，明明感受到剑中的存在是活生生的‘生命’。”
“什么？！不、不对，实体进入精神海，怎么可能……”
白溯突然想到了景，可景是初代人偶，绝对特殊的存在。
“想必你脑海里也有些想法，我就不和你争论了。”苍星对白亦的存在似乎并不感兴趣，“还是先谈眼下的情况吧。”
“好，那我先说吧。”
白溯把这些天知道的东西，选择其中的重要部分，转达给了苍星。
“‘永夜’的真相吗……？”苍星沉吟了片刻。
“难道说，你知道什么？”
白溯的目光移向苍星的眼睛。
“嗯，感知很敏锐嘛，让我整理一下思路。”
苍星思索一段时间后，打定主意，缓缓开口：
“首先，你们知道‘虚幻’的真实目的吗？”
“收集‘虚幻’中人们逸散的精神力，来为阵法供能？”
“对，但不完全正确。除了阵法，其实很大一部分精神力输送到了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是，虽然我不清楚是哪里，但是确实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而且在平时，不发生战争的时候，那里可能才是主要的耗能处。”
白溯莫名联想到了“夜教”的仪式，那也是一群人通过向某种存在传递精神力的方式进行。
见白溯思考，苍星继续说：
“而你们的推论没错，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虚幻’中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源头……正是那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虚幻’一直供能的地方，如今发生了……虹吸？”
白溯不知怎么，想到了慈心说的这个词。
“嗯？这个描述……倒是意外地合适。”
“然后呢？这些都是我们知道的东西，你的眼睛还看到了什么？”
“异人！”
“异人？”
“没错。我看过异人的精神世界，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苍星左顾右盼，看到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小声道：
“你最近……有没有察觉到压抑感？”
“什么？！”
“看来没错了……这股压抑感的来源……正是异人的精神力。”
“异人的精神力？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不，等等！”
白溯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在众人还没到光之城的时候，柳澄嫣曾经告诉过他，幻之城研究异人的事。
难道……
“你有头绪吗？”
“只有一点，还不能整理成线索……”白溯歉意地隐瞒了这个信息，“不说这个，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找到那个精神力流动的终点？”
“没错。”
“难道是桃合镇？”
“……看来你也察觉到那股朝外扩散的压抑感了，但很可惜，答案并不对。因为，‘虚幻’各处都在出现着那样的现象。桃合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