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星认可了白溯的言论。
虽然两人对如何让契灵体解脱，想法完全是两个极端，实施起来的困难程度同样也是两个极端，但是大体的认知方面，都在同一水平线。
如果苍星选择和白亦一样的路线，可能两人会是很好的战友。
然而多年的失败，早已让苍星开始自暴自弃，最终选择了最为熟悉的毁灭。
杀人无数的他，自然清楚，死亡可以带走痛苦。
但他却忘记了，只是制造死亡的话，和逃避一样，只能解决被问题困扰的人，而没办法解决存在的问题本身。
不过白溯不打算和他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这是无意义的争吵。
两人的长大环境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要想改变苍星的看法，只有让他看到明确的改变契机才行。
结合柳澄嫣提供的线索，白溯隐约觉得，幻之城会给自己一些答案。
“有件事我倒是挺在意的……”
“什么事？”
“你说，你打算通过鬼域进入圣山，可是，你没有苍茗……”
“这个啊……虽然是我个人的秘密，但我也觉得没必要瞒着你……”
“其实，不论我使用什么样的人偶，哪怕是制式人偶，释放出的能量都一模一样。”
“嗯？有这种事？”
理论上来说，人偶与人偶师的组合，释放能量的主要因素应该是人偶师才对。
可到了苍星这里，却成为了他本人。
甚至连制式人偶……
“你可以理解为我的精神力比较顽固吧。”
“顽固？”
“或者说，执念比较深。”
“发生的一些事是么？”
白溯想起苍星的精神力类型，杀戮之气颇重。
不出意外的话，白溯之前对他杀戮的猜测都是真的。
——那些鬼魂真的是他的刀下亡魂。
“是为了自保吗？你的性格，不像是会无缘无故杀人。”
甚至苍星对人偶的态度，在白溯看来都更像是一种对他所认为的“无意义”的处决，而非完全不在乎。
“你硬要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但是，我不想给自己的罪行找借口。我自己犯下的错，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承担。”
“嗯……比起这个，我们差不多该去站台了。”
白溯岔开开始变得沉重的话题。
他不适合动用太多精神力，此时身上的压抑感越来越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一行人朝车站赶去，距离出发还有半小时，巡航船还没有到站，
白溯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身形巨大的秦广康。
“感觉怎么样？”看到皱着眉的秦广康，白溯问道。
“你也感觉到了？”
秦广康深深皱着眉，五指躁动不安地蜷曲着。
“早点离开这里吧。应该会好些。”
几人千盼万盼，总算是在秦广康彻底崩溃之前上了巡航船。
但这同时也证明，“虚幻”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过了几个站，他的情况也没有变好，苍星所说的异人精神力的逸散已经开始了加深。
“话说回来，为什么泠离和白亦没事？”
“不知道。”
苍星趴在巡航船甲板的栏杆上，在巨大黑铁箱子的遮掩下，几乎整个人都藏在了阴影中。
对于白溯的提问，他下意识地拒绝回答。
“不过……”苍星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或许……是因为你。”
“因为我？”
“毕竟说到底，两人都是联系在你身上的。”
苍星恍然大悟，重重一拍手，瞪大了双眼直起身子说道：
“我明白了！果然如此的话，我知道为什么，虽然你精神力很恐怖，但是依然受影响明显了！”
“你的意思是……我承担了她们两人受到的全部影响？”
“没错！一定是这样……不、虽然我不敢100%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
两人正说着话，秦广康所在的房间突然传出了巨大的响动。
作为秦家分舵家主，秦广康还是能在巡航船分到专门房间的，但是白溯几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虽然几人跟着白溯
白溯将耳朵贴上墙，偷听里面的声音。
“秦广康。”
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不过比起在白溯印象里的样子，她此时的声线无比冰冷，而且似乎还夹杂着电流声。
“家……家主？！”
扑通。
有什么重物与地面撞击发出巨大的沉闷响声，听起来像秦广康跪在了地上。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心里不清楚吗？”
“属下不清楚……还请家主大人示下……”
秦广康逐渐镇定了下来，暗中和秦雨较起劲来。
“你是自己上船的吗？”
“是的。”
“秦广康啊，按辈分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广康叔……”
“家主大人不必纠结辈分。”
“也对，既然当了家主，那就应该维护家规。一切想要威胁到秦家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人，都得杀了才是……你说对吗？广康叔。”
秦雨指桑骂槐，向秦广康阐述着违背家法的严重性。
“当然！”秦广康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义愤填膺，振振有词道，“身为秦家的一员，就该以秦家为第一要务！”
“呵呵。”秦雨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这样吧，广康叔……”
“家主大人，您叫我全名就可以。”
“我看你急匆匆的回来，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是的，我准备回圣山进行一些仪式……”
秦广康的意思不言而喻，身为家主，秦雨必然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为了仪式回一趟圣山也不是不可能。
“又是哪个教派找上你了？”
“夜教。”
秦广康知道有些事瞒不过对方，干脆明说。
“夜教？”
秦雨的尾音带了丝怪异的疑惑，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瞬，白溯还是捕捉到了不同的地方。
如果她只是对“夜教”这个名字感到疑惑，那么声音中更多的应该透着茫然，可刚刚的秦雨，声音明显出现了一丝颤抖。
很显然，她知道“夜教”，而且这个教派在她心里大概率有一定的影响力。
“你把‘夜教’的人带上山了？”
“呃……是的。”
“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还敢带上上山。”
“家主大人……”
“行了，你不用说了，等你到了圣山站，我会亲自派人接你。记住，不要带不该带的人上山……”
“喂？喂？家主大人？……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