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星松开了白溯的手，先一步走了进去。
“你们在这里望一下风，有人来了……打晕过去就好了。”
白溯叮嘱完两女，在苍星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之前，急匆匆跟了上去。
“哥哥他又不带我们玩！等他回来要不要教训他一下？”
白亦气鼓鼓地看着白溯的背影，眼神却不断地飘向身边的泠离，试图挑起她谈话的欲望。
泠离比她矮了不少，两人牵着手甚至有点像年轻的母女。
听了白亦的话，泠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发起呆来。
唉……
白亦暗叹。方法完全没有奏效，虽然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当真正作为旁观者时，她确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知为何，秦雨屋中铺满了碎石和破碎的花瓶以及家具的碎块，看起来就像有人在这里大闹了一场。
秦雨如同菖蒲一样，双腿虬曲、交叉在一块，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
一袭有些宽大的白色长袍从床上拖到地下，她的肩膀露出大半，但竟然不让人觉得有哪怕一丝妖艳。
和光之城那时候的秦雨，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对两人的到来毫不意外，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了，白溯……还有这位，应该是天墟社二把手苍星吧？”
“的确好久不见。”
白溯一边回话，一边向苍星那里确认了一下秦雨的确看不见二人。
尽管苍星的眼神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白溯依然觉得不放心。
这么说起来，他连秦雨是不是人偶师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相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如果秦雨是人偶师，大概也能用精神力感受到什么吧。
鬼域的本质就是精神力，因此白溯才可以借着自己异于常人的精神海，感知到周围三米左右的距离。
可是找到了秦雨，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呢？
直接问秦鸾的事？逼她说出秦家的秘密？
白溯的确还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
本来从西区前往东区不过也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就这么一路水到渠成地到了秦家。
但是不等白溯有所反应，苍星率先质问了起来——
“秦雨，钥匙在哪里？”
“钥匙？”
秦雨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虽然她的神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白溯依然感受到她的气息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要说的话，可能是“慌张”。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苍星开始了冷笑，看来是信心十足。
但是出于对“虚幻”中“家主权能”的防备，他没有向前一步。
秦雨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自然也就没办法下手。
“如果您说得是秦家的钥匙的话……”
“打住！我说的可不是这个钥匙。”苍星强硬地打断。
“你的‘能力’我有所耳闻。虽然不能称之为‘言灵’，但是也有几分相似……既然如此的话，你一定和那个人有关！”
苍星眸中星河开始了转动，似乎要看穿秦雨的精神世界。
“那个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雨依然没有妥协的想法。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
连白溯都不自觉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能正如苍星所说，她的话里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像是精神力，又不完全一样。
但是却可以让听到的人下意识信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既然与“精神”沾边，那对不同的人使用效果也自然不同。
比如白溯受到的影响不大，那天她也是借助了酒精——现在想来可能是某种药物——的作用，才弄晕了白溯。
可如果这种能力作用在普通人身上呢？
白溯这才感觉，眼前的家伙放出去可能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或许，秦家的现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知道？那需要我帮你好好回想一下吗？”
随着苍星的话语，鬼域中出现了雾状的鬼影。
没想到他连这种东西都能具象出来。白溯吃了一惊。
鬼影从不同方向张牙舞爪地扑向秦雨。
看样子，苍星是打算把秦雨折磨一番，来让她开口。
“唔……”秦雨很快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依旧在咬牙坚持。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这样折磨我……我也不会感受到……痛苦的！”
秦雨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明明她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却还要说“不痛”，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神色似乎真的舒缓了很多。
方法失效，苍星险些沉不住气，准备迈步上前。
看见他急切的样子，想必所谓的“钥匙”，就是他此行想要找的东西了。
苍星口中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他所说的“钥匙”，又是指什么？
白溯隐隐有些猜测，仍然需要得到证实。
面对这样的秦雨，苍星气急又毫无办法。
他手中的太刀蠢蠢欲动，似乎是顾忌到白溯还在，迟迟没有动手。
但是他毫不掩饰的杀意，让白溯都感到一阵恶寒。
“我可以杀了她吗？”苍星还是开口了。
白溯没想到他还会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不禁一阵错愕，随后才意识到——
这句话与其是说给他听，倒不如说是在威胁秦雨。
可是……
秦雨真的会怕他吗？
白溯用注视着秦雨的眼睛。
被鬼域的黑屋笼罩，她的眸中也是一片浑浊，没有出现两人的倒影。
她看到方向也不是两人中任何一边。
除此之外，她好像有些慌张。
之所以说好像，因为她的慌张写在脸上，或者说仅仅是写在脸上。
完全没有实感。
白溯有一种她实际上毫不在意的直觉。
但是苍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不想死，那就说出钥匙的位置！”
“呜呜呜——”秦雨忽然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泪水像决堤一样，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呃……？”
苍星一愣。
但就是这一瞬间，白溯察觉到了异样。
假的！
这个女人……完全不能相信！
仿佛乔装成外婆的狼盯上了小红帽，白溯感到了危机。
“撤……”
他脚踏地面，朝后倒退，可是话音未落，就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框了起来。
嘭。
一声巨响，急速倒退的白溯的身体重重地撞在透明墙壁上。
疼痛从背部传来，白溯不禁咬紧了牙关。
碎石……精神力……家主权能……
原来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