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上“虚幻”意味着自我修复的功能也会同时启动，而周围的空间依然在朝内收缩，碎裂的骨头在修复的一瞬间再次因为挤压崩碎。
霎时间，骨肉的碎块崩飞，无形的空气墙被染上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同时，晕厥的感觉传来。
但并非是因为疼痛，而是“虚幻”的强制休眠。
苍星似乎没有陷入同样的困境，和白溯之前猜测的大差不多，“虚幻”的种种制约对他起不到效果。
就像一个拿到了迷宫地图的人，自然不会被迷宫困住。
如果连他都对权能毫无办法的话，白溯就更不可能破解其中奥秘了。
“白……溯！”
苍星的声音让白溯为之一震，连忙看向他的方向。
只见苍星眼中，原本紫黑色的星河，此时染上了一片霞色。
空间的收缩似乎有所减缓，另一端的秦雨也察觉到了这股阻滞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只能感应到两人的位置，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果要加强力度的话，就必须得走上前才行。
鬼域或多或少对她的权能产生了一些影响，而且只有直接触碰才能完全释放力量。
“要不……我再等等？不行，迟则生变，这两人活着我总觉得不安心……！”
她迟疑了起来，按理说，两人应该没有还手之力了才对，可是总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
她的精神力探到散落在地的碎菱剑，那时白溯的武器，白溯现在应该控制不了它才对。
“不对……那不是白溯的武器……那是他的人偶的武器。”
秦雨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被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他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把沉睡着的人偶带进来。否则‘虚幻’岂不是成了人偶师们的圣地了。”
想到这里，她不再顾虑，快步上前。
“虽然已经打过招呼了，但还是好久不见。”
秦雨戏谑的声音从白溯头顶传来，她的手按在了空气墙上。
不过处于担心，她还是和碎菱剑保持了一些距离。
有了她的全力加持，苍星短暂的挣扎很快化为无用功，空间收缩骤然加速。
“呃……”
白溯忍住喉中传来的腥甜感觉，这一次压迫，已经把他的膝盖处彻底压碎，他已经能清楚地感受到小腿不再属于自己。
还不能晕……还要想办法……
可无论他怎么思考，周围的空气墙都会把他刚萌生的计划压碎。
一定有什么办法！哪怕是“虚幻”，也不可能是无敌的。
可……身处别人设定的“程序”中，他真的有办法吗？
程序……程序……
“如果……‘虚幻’不是程序呢？”
白溯嘀咕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
只是微小的动静，却把秦雨吓了一跳，如同惊弓之鸟般，连忙后退了两步。
察觉到没有异常后才再次上前。
“之前就觉得奇怪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应该没有到这种程度才对。”
白溯悄无声息地凝聚起了精神力。
“如果真的如我猜想的那样……不，你的动作或许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想……”
“苍星！”
“……明白。”
秦雨暴露在两人面前的那一刻，苍星就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能力洞察起了她的精神世界。
而之所以能不受“虚幻”的影响，也是他用自己的能力看穿了“虚幻”的一些本质。
秦雨在他面前使用权能，无异于让他看见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但也仅仅是看到，他并没有逆反权能的能力。
可是。
倘若……
“只是一瞬间呢……？”
秦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苍星做了什么手脚。
“不好。”
她连忙后退，方向正是屋外。
她的离开和失神让空气墙有了一丝削弱，苍星趁此机会骤然发力。
在那一刻——几乎不到0.1s的时间——白溯的精神力感知到了外界，以及……碎菱剑。
“碎菱剑！”
尽管秦雨已经反应很快，再次把缺口封住，但是无数片菱刃已经如同雨点般朝她射去。
“锁！”
一面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她的面前，大部分菱刃都被挡在了半空中，剩下的那些也没办法再对她构成威胁。
“呼……我还以为是什么，真是吓我一跳。”
“只能这样了吗？”
白溯叹了口气，尽现颓势。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没能成功的话，就只能等死了。
“看来，你也就到这里了。”
秦雨再次走上前，菱刃在她周边，无力地从空中坠下。
“是啊，我再强，也没办法和以守城大阵为根基的‘虚幻’对抗吧。”
“有自知之明就好。”
白溯的下肢已经完全麻木了，在空气墙挤碎他的脑袋前，他还能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意识。
“呐，我说，秦雨。”
“嗯？”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
“哼，如果不是你莽撞，我父亲也不会死。”
秦雨依旧对白溯“害死”秦之雪这件事心存芥蒂。
“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到我头上吧。”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辩解？”
“……倒也是。”
白溯看着越来越近的空气墙，准备等死。
倒是秦雨突然开口：
“你的乌鸦……”
“白夜？”
“你是从哪找到它的？”
“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
两人互相试探。
秦雨不确定白溯自己知不知道白夜胸前十字架的重要性。
而白溯，也不清楚秦雨和慈心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不敢明示和慈心有关的线索。
之所以他会有这种怀疑，还得从秦雨的能力说起。
从白亦口中，明显可以感觉到苍牧黎拥有着某种语言上的能力，而现在的秦雨也有着弱化版的这种能力。
倘若秦雨和苍牧黎认识，而慈心又和苍牧黎是同一个人的话……
那秦雨可能真的从苍牧黎口中得到了什么线索。
白夜胸前的十字架……苍星口中的钥匙……秦雨突然问起的白夜。
这一切在白溯脑海中顺利理成线索。
——苍星要找的钥匙，恐怕就是白溯胸前的十字架。而秦雨，很可能也知道十字架的某种作用。
至于具体的作用……
——秦雨需要什么？
白溯突然想到，秦鸾曾说：秦家存在某些秘密。
而秦雨上位这么久，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或许正是因为在探究这个秘密。
或许，这个秘密也和白夜胸前的十字架有关。
白溯目光如炬，对上秦雨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