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以把手放开吗?你们俩这个样子我没法走路了。”
钟俊文问抓住自己胳膊的两人,但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覃天蓝先开口说道:
“我只是很正常地在往车站前进而已,在阻止你前进的人是她。”
“想要去车站你就自己走,拽着别人的手算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也拽着他吗?”
“他是我的未婚夫,理应是我们俩一起走。”
“不不不,钟俊文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你们的婚约是名存实亡,都进行到这个时候了,你也该认清事实了吧。”
“事实就是我们之间还有婚约存在,不管别人怎么想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我已经表明态度了,我不会解除婚约,因为钟俊文就是我认定的人,在我们之间你是多余的。当着婚约者的面和对方手挽手一起走,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
“喂喂,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分明是因为我们的帮助你才摆脱了之前那个怨妇的形象。”
“你说谁是怨妇!”
“说的就是你啊!”韩于燕额头上青筋乍现,覃天蓝也不甘示弱地回击“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要整天纠缠在对方身边,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始怨声载道,搞得好像每个人都欠你八百万似的,那不是怨妇是什么?多亏了我们你才重新找回自信的,你要给我心怀感激啊。”
“该心怀感激的人是你吧,别总去夸大自己对别人的好,忘了我们是怎么监督你学习的了吗?遇见做不出来的题还要我来帮忙讲解,若不是我的努力你的期末考试连现在的分数都拿不到,想想你老爸会把你训练成什么样?”
“一码事归一码事,成绩和恋爱是不同的,我就是为了你才去参加的公益活动,这是单方面的帮助!”
“啊,是么?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现在从我们两人之间消失,我会更感激你的。”
“绝对不要!”
两人的态度剑拔弩张,钟俊文被夹在中间,仿佛看见电流在两人眼中噼啪作响。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徐诗蕊看着韩于燕和覃天蓝互相争执,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心想这样不行。但钟俊文已经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抓了,思来想去,只好用双手勾住钟俊文的脖子。
“你也来?”
身上突然多了三个挂件,钟俊文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他终于忍无可忍,双手一用力,同时大喊道:
“够了,你们都给我起开!”
*****
对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钟俊文终于想起来了,公益活动成功举办,到那一刻起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但本来以为韩于燕不会再依赖婚约,两人应该往新的方向前进,可没想到她居然出于自己的意愿开始维护它。
而覃天蓝和徐诗蕊那边,自己虽然没向她们承诺些什么,但毫无疑问,她们应该是以活动结束之后韩于燕会解除婚约为前提行动的。
如果谁都不肯退让,就会演变成三人的争夺战。
而之前又是应付期末考试又是孤儿院的问题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现在所有事情都暂且告一段落,终于复杂的纷争要浮上水面了么?
而浮出水面的结果就是.....
钟俊文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覃天蓝和韩于燕分别坐在两侧,背后则是徐诗蕊,她将双手搭在观光车的椅背上,脸颊靠着自己肩膀后方。不愿意与自己隔着一个人坐,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接近的方式。
现在三人正像不久前计划的那样做着观光车行驶在通往观景台的路上,去看结在树枝上的漂亮的霜花,只是这个状态又是钟俊文没有预料到的。
她们终于都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了,等等,难道说,这就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吗?
钟俊文突然就这么想到。
从前觉得自己承受着责任的重压,来自家庭的责任与来自婚约的责任令人喘不过气来,即使不愿意也要假装坚强地坚持下去。
但现在大家都以“喜欢”为理由聚集在这里,这不正是自己接触正常恋爱的机会吗?
不,还是不对,现在的情况和正常的恋爱依然相去甚远。
钟俊文摇摇头,把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
然而事情终究是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新状态,钟俊文心中还是被激动填满,再加上一点因陌生而产生的不知所措。
“你在傻笑些什么?”
韩于燕突然说道,钟俊文回过神来,并没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我刚才有笑吗?”
“不但在笑,而且还笑得有点恶心。”
连覃天蓝都这么说,钟俊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可能是因为终于轻松了吧,期末考试结束了,静静姐重新开始弹吉他,谢衣璇也离开孤儿院开始自己生活,虽然发生了不少事,但都能顺利解决,接下来咱们应该可以安心地过一个寒假。”
“是这样吗?”
韩于燕幽幽地说,瞥了一眼覃天蓝,覃天蓝也不服输地瞪回去。
“我想应该是的吧,哈哈哈。”
钟俊文想通过笑声来缓解气氛,但声音随即变得干瘪下来,连他自己也没有自信。
就在这时,观景车停了下来,已经感到如坐针毡的钟俊文立刻离开座位。一行人来到观景台上,站在围栏前观望熟悉的城市。
身处于街道之中时目之所及都是被打扫过的环境,还以为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此时从高处往下看才发现原来城市依然被笼罩在雪景之中。
建筑的屋顶、墙壁上都留着皑皑白雪,最显眼的是左侧的公园,那一大片结了霜花的树枝犹如蒙上一层薄纱,平静的湖面也闪闪发亮,还有一群在雪地里玩闹的孩子。
这里是开阔地带,风毫无阻碍地从远处吹来,钟俊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把脸埋进毛衣衣领里。
“嘿!”
突然旁边传来覃天蓝的喊音,她一脚踹在树干上,几人头顶的积雪纷纷落下,钟俊文感到脖颈处一阵冰凉。
“你这个蠢货!”
“哈哈~”
大家对这种做法怨声载道,她本人却笑着逃走了。剩下三人对视一眼,默默地达成共识,拔腿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