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安心中一紧，气氛明显不对，这一群海族都把紧张都写在脸上了，直接动手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我真的没有恶意，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海底下了。”
“不可能！”女人高声否定，眼神越发警惕。
“能从海渊上来的只有海族！人类不可能活的下来！”
“莉娅，她会不会是记忆混乱了？”一位男性海族靠近女人，说出她的名字，问。
莉娅张开双臂，示意众人和自己一同后退，低声道：“记忆不清晰的族人会迷失在海渊内，不可能上得来。”
“可她……”男性海族顿了一下，又看看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女孩，语气古怪地说：“真的很像我们的族人。”
莉娅语气坚定地说：“海族八百七十四种，一四一、四三四、二九九，每一种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一种长得像她。”
“万一是新的种别呢？”
“更不可能，要知道希诺母神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过我们了。”
“我来问问她吧。”
身材较其他几位更加纤细的男性海族站了出来，他的手臂、脖颈上没有鳞片，唯独额头生有花朵似的淡蓝鳞片。
“可是加尔爷爷你刚从海渊上来，身体……”
加尔抬起手，莉娅当即不再说话，微微躬身表示意会。
加尔走到汐安面前，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这位小姑娘。
约莫一米六的身高，面容娇柔，有着海族最常见的白皙皮肤，介于淡蓝与银白之间的发色在海族倒不是没有。
湛蓝清澈的眼眸在人类眼中已经是高阶海族最有力的证明了，还有两只从发丝间冒出的尖尖耳朵，无不证明她是海族。
加尔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目光停留在汐安额头上那对如同水晶雕琢、质感温润的小尖角。
在加尔印象里，海族繁多的种别内并没有一种长有这样的角。
如果只是有对角也就算了，可她偏偏自称自己是人类，长着海族的头发、生有海族的眼睛，还拥有海族的肤色。
有这么多明显的特征却坚持自称是人类，就好比非要指着骡子说它是匹马。
思考一会儿，加尔便打定主意，语气温和地开口：“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吧？”
“这里是海渊。”汐安小心地将自己听到的名字说出口。
“海渊是什么地方？”
“是……”
汐安大脑飞快运转，把自己知道的情报提取、汇总，最后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道：
“是海族归来的地方。”
加尔眉头轻挑，似乎在意外汐安能回答出来。
“你真的确信你是人类吗？”
“确信。”汐安毫不犹豫地回答。
加尔指向固定在鲸背中心的一排排座椅：“好，你就待在那里，跟我们一起回王都吧。”
“啊？”汐安愣住了，没料到询问会草草结束。
“你不是要找海女吗？放心吧，你会在王都看见她的。”
汐安短暂沉默后，点头说：“我知道了。”
加尔见汐安走向座椅，回到大伙身边，低声说：“先稳住她，把她带回王都后请海灵大人。”
“你、你，你们两个。”加尔点出两人，吩咐道：“你们去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两位海族迟疑一下，见莉娅使个眼神才赶紧跑向汐安。
“加尔爷爷，你看得出她是怎么回事吗？”莉娅不安地问。
加尔摇头，不太确定地说：“她身上可能发生些我们还未听闻过的变化，再加上死前受到的刺激过大，勉强能解释她自称自己是海族的原因。”
说完，加尔盯着莉娅，有些疑惑：“莉娅，现在过去多少年了？”
“现在是海历1638年，离你进入海渊有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啊。”加尔若有所失地重复一遍，叹道：“可我却觉得像是昨晚。”
“族人们还好吗？现在族长是你吧？”
“他们都好，不过在这段时间也有几位族人进入了海渊，我已经担任族长十一年了。”
“十一年啊？”加尔笑着揉揉莉娅的头，调侃道：“看起来比我走时大不到哪呀。”
莉娅挠挠脸侧，反驳道：“爷爷不也没变？看着像没长大的男性人类。”
“哈哈，我的外貌不重要了，现在你才是族长。”
加尔笑笑，回想起之前莉娅的小动作，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年，做得很不错。”
“谢谢爷爷。”莉娅撇开头，不好意思地回道。
“嗯，我们的女王呢？现在在王都吗？”
“女王陛下她……”莉娅吞吞吐吐地说：“她、她……归生了。”
“什么？！”
加尔大惊，哪怕是汐安自称自己是人类也没能让他如此惊慌。
“我进入海渊前见过陛下一面，她的状态再坚持四十年也没问题，怎么可能归生？！”
“是陆上那群野人来挑事了？还是蒂娜个碍眼家伙做的？”
“都不是的，加尔爷爷你先冷静。”莉娅急忙按住加尔的双臂：“海灵大人对外称女王陛下是如期归生，没有意外。”
“海灵亲口说的？”加尔瞪大了双眼，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
“新的女王呢？”
“还没有诞生。”
“陛下归生多久了？”
“正好十年。”
“十年？”加尔一怔，站直身子，缓缓扫视鲸群，望着鲸背上的海族们，喃喃道：“今年就会诞生新的女王啊，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拦住她！她要跑了！”
突兀的喊声打断一行人的思绪，众人扭头看去，结果就看到那个自称人类、外貌却像海族的女孩抡圆一对小短腿，跑的飞快，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海里。
而被指派看管汐安的两个海族，一个躺在地上捂住肚子哀鸣，一个刚冲到海边。
“她怎么跑了？！”莉娅惊呼出声，一马当先地冲过去。
加尔没有跟着众人追汐安，独自来到被打倒在地的海族旁，双手覆在他的腹前，轻轻揉动，很快他就不再哀鸣。
“她趁你不备，打了你一拳吗？”加尔见他好转，询问道。
男性海族支起身，面带愧色，点头说：“对，刚才我看见她坐在椅子上，以为暂时没事了，往你们这边看了一眼，结果被她一拳打飞到这，只有亚多追过去。”
加尔转过头，看看座位，又看看他，语气古怪地问：“你确定是一拳？”
男性海族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一拳吧，也可能是一脚，反正我只挨了一下。”
“她难道真的是人类？”加尔注视着十余米远的座椅，自言自语。
正常情况下把他打飞十几米，加尔自认也能轻松做到，可加上刚从海渊上来这一条件。
别说十几米，能打得连退几步已经是震惊自己的水准了。
但她是人类的话……人类怎么可能在海渊里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