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亦可早已发现这个显眼包了。
“啧,真是可怜,方才还和同行之人有说有笑,身份被识破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荀亦可都懒得动脑子,脚指头都能想象出来玄衣少女拔剑苦战,发丝散乱而狼狈,神情仓皇而无力,随即被利刃一刀一刀割开衣裳,伴随着悲鸣声,露出让人直涌热血的光洁肌肤与让人直涌热血的伤口,然后捂着腹部无力倒下,像一朵游离着飘落的花。
这么一想还真让人觉得辣手摧花有着某些让人说不得的浮想联翩。
此地名为葬兵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百年之前,这里曾是兵家必争之地,连年累月大战,死伤无数,折戟沉沙。
却有一道神雷自天而降,随后大雨倾盆而下。
待到雨停之时,放眼望去,竟是沉入水中。
百年之后,竟是再次现世,引得众多江湖人士铤而走险探寻机缘。
——所以这个玄衣女子出来行走江湖还真是……诶诶诶?这不是焚血神功?
却见那女孩以腰为轴,一柄漆黑重剑愣是被舞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谁家女子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确实是长发散乱了,却是一副不疯魔不成活的模样。
不过观望了一会,荀亦可不由得张口讶然。
“打得不错,夏姬八打。”
培养一个好手,所耗费的时间与心血是极其惊人的,一名一流高手,需要数年的磨炼,炼招式练步伐,学习知识,熬炼筋骨,还要掌握些兵法。
可以说无论境界如何,都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
但是另外还有一种截然相反的方法。
——玄衣女子剑法实在简单,即举剑,对准敌人,自上而下自颈脖至肋下,内脏最快流出的方式,用尽全力不留一丝后路地下劈,然后借着剑的重量与去势,回旋而上,再次劈出。不留任何防御,全靠着一股血气撑着。
是的,乱世之宗就是这么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这是乱世之剑。一剑劈出,以伤换伤,生死听天。
敌人怎么应对,反击,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活下去,就能变强。
这些江湖人士虽然也经历动荡,动手不少,但是也没见过如此凶残的杀伐之术。一时间乱了阵脚。
如此正宗的焚血楼中人实在也是让荀亦可出现了短短的迷茫。明眼人能看出这大秦暗弱,可也勉强算得上是安定。
这是……昭示着乱世将起?
可是很快,这丝微不足道的迷茫被理智驱散。
荀亦可开始正眼看这个女孩,步伐值得称道,手上剑法路子野蛮却老辣,是个饱经杀伐的高手。
同时也得出了个极其简单的结论,重武器需要借力,等女孩停手了之后,再次出手总有凝滞,有心算无心之下,她能轻易制服这个女孩。
所以,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女孩举剑攻击来势极宽,荀亦可早就通过观察看名起势,得手了。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
玄衣女子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不甘和怨毒,闭上了眼睛,然后身体软软地倒在荀亦可的怀中,咳出一小口鲜血。
荀亦可愕然,旋即变成了狞笑。
…………
当阎亦如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身体上的伤口都被细心处理过了,没有被捆住。
睁开眼睛,恰好和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四目相对。
……以某种角度。
从这个脑袋底下温暖柔软的感触和视野中的光洁的小腹和裹胸布来看……
膝?枕?
她为什么不杀我?
难道她是个好人?
不对不对,我是坏人,好人巴不得过来砍我……
阎亦如思维发散了。
“哦?你醒啦?”
头顶传来了柔柔的女声,像是山泉一般清澈。
就当阎亦如准备从她的腿上离开的时候。
“你已经筋脉尽断,沦为废人了。”
——??!
阎亦如深吸一口气,急忙运功。
可是内力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动。
霎时间,阎亦如慌了,真的慌了。
“你信了?我其实只是封了你的穴。”
半晌过后,阎亦如涨红了脸堪堪憋出一句“没信”。
……
阎亦如被被晾在了旁边,但是她实在没忍住准备开口。
“你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一剑劈了你?”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了声音,“因为你实在可爱的紧,没舍得杀你。”
“不是,是你怎生这等不知检点,穿着亵衣就乱跑。”
虽然被猜到了心思,但是输人不输阵,阎亦如立刻转了个问题。
显然,那女子被这问题弄得凌乱了,好一会才回答。
“你这魔女倒也奇怪,计较这等细枝末节。我的衣服被你一剑划开半截,穿不成了,你要赔我。”
“我都是魔女了我为什么要赔你……”
“魔女弄坏了别人衣裳就不用赔了?还有这等好事?”
“我呸!快给我解开,我和你好好讲道理。”
“好。”
由远及近传来轻盈欢快的脚步声,阎亦如被一下子提溜起来,三下五除二剥去了衣裳。
“你这魔女真有意思,说到做到这等爽快,直接拿身上衣服赔。难得有美人任我采撷,就勉为其难亲自动个手……”
“我囸汝老母……”阎亦如羞愤难耐,破口大骂。
……阎亦如抱憾失去了自己的最爱的黑衣赏,并且被戳了哑穴。
不能说话,便缄口不言。
只是心头的不解却越积越浓。
——她是谁?为何留我性命?她想要作甚。
天色渐晚。
阎亦如身边燃起了一捧篝火,一些草药或者是香料被洒进了篝火里。
有一只小壁虎爬到了阎亦如身上,可怜她一身内力尽数被封,竟然被一只小小壁虎骑在头上欺负。也不知那贱人怎地想的竟然挖空心思把她身上筋脉挨个点过来。
唇焦口燥呼不得。
兀那贱人!你要有种就一刀砍了!否则姑奶奶我解开穴道有你好受的。
眼看那小壁虎从身上爬过去,落到了地上。
“你这小虫子还算是识相。”阎亦如在心里头给壁虎赦免死刑。
这时却见一只纤纤素手伸过来轻轻一捏,把这只壁虎重新拿了过来,放在了她的身上……
阎亦如虽然是魔教中人,但是还是有教养的。
“我囸汝老母!”她的口型无声地说道。
“什么?你说甚么?”偏偏这个贱人还把耳朵凑上来。
我咬!我咬!
很可惜咫尺天涯,咬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