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世界里,勇者的职业永远伴随着苦痛的争夺来进行传承,那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外出杀敌内安民生来建立的名号,而是被以恶意争夺的术式职介,而获得这种职介的主人性格总会从无知最后变成恶意与偏激,轮回往复,然后他们都会幻想着用这种职业来贯彻魔道顶峰,通达神明……啊,扯远了,我本来是想将小梓曦培养成勇者,再以自己绝对的力量纠正,结束这一切,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不过这也就是生活啊,还好我提前做了多重准备,一切不会变得和我那时候一样。”
“这话说的真奇怪,还有,为什么本来要梓曦来接受这种事?”
“详细的理由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哼哼,那是刚来到这里就想过的可能性,并作出的针对准备,回想起来那可真是像梦一般,那时我的心态和思想与现在都不一样,就像是因为恐惧而破罐子破摔那样的心态,不过人总是会成长的,现实也并不会因个人意志随心而动,你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勇者吗?虽然目前只是一个挂名。”
(自相矛盾,你几乎都说出来了,梓曦她……算了,不要往那方面想,还有挂名吗……)
杰西卡脑袋迅速空转,然后开口绕过心里的话题:
“嗯,但我自己一点实感都没有。”
“但是终究会到来,不,说不定已经开始了,不仅仅是之前那种事,在这里,一切发生的事终究都会与你相关,这就是你的舞台,你的勇者故事,立于这样的一个不讲道理的世界。”
“这种说法可真奇怪,所以,你实际上对这里还是很不喜欢,因为有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对吗?”
(我还没有忘记你其实是异世界人。)
“没有,这个世界很美好,但与之相对的也有这样的现实,‘不讲道理’这样的也包含在内,现在的我都可以去接受。”
“那……这也叫美好?”
“嗯,因为我见过真正的炼狱。如果是同样从那里出来的你,我才能放心地说出一些。”
“炼狱,你是说……?!”
“战争,天灾与人祸,所谓炼狱为环境的展现,三重甚至多重苦难的叠加态,它们都会为其点缀添彩,互相成就为‘灾难’的代名词,最后这般森罗万象的因果都会在你一个人身上,无论是不是你,只要你的身份能对上就跑不掉……勇者啊。”
“那是在我离开之后,后面又过来的克洛伊告诉我的。”
“我不理解,你说的东西根本无法关联上去。”
“这是你未来要面对的,这是我给你的经验之谈,我真挚希望你不会走上一样的未来,所以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我对那时的地方……没有那样强烈的情感,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随意杀戮确实是不对的,但相对的,既然要去做也必须需要有背负起来的觉悟……所以我才会去做后面那些事。”
斩杀罪孽,背负起那些被它们破坏后还有残留的祈愿……可惜在这个世界雇主并没有让自己很多去做那些事情,也许是这样自己才会长期去玩游戏……那种去当正义主角的游戏。
“我当年也是和你想的差不多,但还没有你这么成熟,看来我们都还有继续成长的空间啊。”
“别,别拉我凑到一起,别把我和你……!”
“绑在一起?为什么这么认为?不,反过来说,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呢?一起说出来难道不会轻松吗?还是说,喜欢听故事的人其实并不希望自己也置身于内吗?还是说……”
“……!等等,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
“你的笑容现在变得好空洞……不,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已经到医务室了……还要继续聊吗?”
“嗯?啊,你说得很好,抱歉,我和别人说关于自己的事总会这样,谢谢你提醒我,杰西卡小姐,等小梓曦一起我们再说吧。”
白发娇小的伊泽尔与高俏的杰西卡在一路上慢悠悠地散步聊天,道路也在不知不觉中已至尽头,黄昏从灿烂到燃烧最耀眼之时最后展现了余辉,大人和少女的对话也暂时按下中止键。
伊泽尔推开那临近一楼角落的医务室的门,背对阳光的少女们神色平和,由伊泽尔来率先呼唤:“小梓曦,我们来接你了。”
只是下一刻,白发少女的神色便愣住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
在两位少女的视野中,星见雪正在对梓曦展示一枚血色的戒指。
“啊……师傅?”
“……!”
两人都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星见雪便同样将那枚戒指展现给门口的两人看:
“这……!这可是小梓给我的,你可没有这种东西吧……伊泽尔老师!”
星见雪将那枚戒指举起展露出来,但很快又将其握紧在手心,就像自己心爱的宝物那般。
“这是魔力结晶?不对,这是……血契的产物?你说这是小梓曦的东西?”
但是白发的少女却生气了。
“不,把它给我,这是你不能戴上的东西。”
与星见雪理想的样子不一样。
那并非嫉妒与不甘,亦或是以此为根基而诞生的恼羞成怒,而是更为纯粹的生气,带有长辈对晚辈恨铁不成钢般的执着。
“给我,不准带上它。”
“你是作为小梓的师傅对我的阻挠吗?即使你是作为长者这样我也会反抗——”
“空!”
磅礴的气势从伊泽尔身上爆发,无色魔力的波动瞬间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
“唔——”
虽然是压制,但又仿佛是温和的拥抱,带有大量的魔力气息,就是这样浓厚的魔力量,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拥抱压抑住了行动,就连言语也一时被堵塞。
“我会为我现在的行动给你一个交代,杰西卡小姐,麻烦在这里和星见雪同学一起待一会,好吗?”
“碰!”
身上的束缚猛地散去,杰西卡便走上前找上凳子对着神色僵硬的星见雪坐了下来,神色闷闷地回应道:
“啊……好。”
白发的少女缓步走上前,将身体僵硬的星见雪手里拿出那枚紧握的戒指。
“我会说清楚的,请等等我和小梓曦……过来,梓曦。”
“碰。”
又是一声闷响,梓曦身上的压力一松,她便脚步踉跄地跟上走出门的白发少女。
“……是,师傅。”
“砰。”
门被伊泽尔慢慢地关上了。
“这是血契,是会奴隶他人身心,腐蚀精神的产物,梓曦,你为什么要……不对,我需要你正常的解释,梓曦,把它和那孩子相关的事情告诉我。”
关上门的伊泽尔语气很平静,但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就能让梓曦忍不住颤抖。
“正常说出来就可以,如果你能问心无愧的话。”
“是……是!师傅,那是你们在放学之后的事……”
梓曦挺直了身子,虽然马上又萎缩下去,但少女的身躯也不再颤抖。
.
“没想到今天又这么早就下课了,伊泽尔老师的教学方式真是……很奇妙呢。”
将视线收回后,星见雪回头看向梓曦发出了感叹。
“师傅的教学方式一直都是这样,对于给我的试炼也一直如此,但这次正式作为老师,昨天晚上我和师傅聊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师傅的教学方式已经有所改变了,现在看来效果也不错。”
梓曦将手平放在了窗户上,少女通红的手上经络隐约可见。
“师傅……?难道伊泽尔她就是你说的那个……黑发帅哥?怎么都对不上啊?”
“那是……是我自己的问题,这是师傅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看来,以前是我太迟钝了,只是听别人说的那样就真的以为是一样,明明我和师傅在一起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对。”
梓曦转过身,神色一片茫然,但又马上恢复到柔和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呢,小梓。”
“我是说,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我想要和他人的交流,还是亲身经历一下比较好。”
柔和的笑容……梦幻的神色,这都是星见雪很少在少女身上看到的模样,而现在居然都能展现出来。
但那不是为自己的。
(让人烦躁,我想找一个自己和小梓联系在一起的证明,对了,就用那个……!)
“嗯……那这个是小梓你的东西吗?可以把它给我吗?”
星见雪从手里一翻,那时的血色戒指便出现在少女手上。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我应该没有给你才对。”
少女愣住了。
(不对,不应该是诧异……不,冷静点,慢慢来。)
“这是我的世界收束的产物,那时候你和雫同学离开之后,魔力的供给也慢慢下降,为了减少消耗,我就收束了心象世界,但在其中有小梓的气息……凝聚成这样一个东西,这是小梓留下的吧?所以说,是不是我能认为小梓——”
故事就到此为止。
“然后师傅你们就来了……”
故事的时间并不长,梓曦很快就说明了事情原委,白发的少女也很快接上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抱歉。”
“……”
“你和她之前的矛盾都解开了吗?”
“嗯……”
“那这次就不是心态作祟了……你觉得我会这样说吗?”
“师傅,我……”
“大意,不经思考就鲁莽行动,没有严慎周密的规划,我本来以为小梓曦你是有周密的计划才放任你去做的,结果把自己伤成了那样不说,还打算用这样恶劣的方式去控制别人……”
“师傅……我会伤心的,自爱与勿施于人的道理,对现在的你还是太难了吗?”
白发的萝莉少女在一瞬变成了黑发丽人的身姿,她的神色满是悲伤。
夏奈祈抚摸着少女的头,梓曦浑身颤抖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躲开。
随后黑发丽人又抱了抱娇小的少女,然后松开手后退几步蹲下来与低头的梓曦再次对视,神色郑重。
“你做错了事,小梓曦。”
“对不起,师傅。”
“这是你自己的责任,你明白吗?”
“嗯……”
“道歉的话就不用对我说了,师傅我可以帮你很多次,但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不,我……嗯。”
梓曦之后几次想要开口,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
“不管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而为,那也是自己的责任,师傅我也有错,擅自将并不属于你的责任强加给你而说教,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人说了,我不想让你的心里收到自我的折磨,对不起,小梓曦,在这方面永远都要要做好心理准备,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真正袭来的灾祸而吞噬心灵。”
“……”
“在大家这边,我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那时再和我一起慢慢学习吧……”
(你不是想要朋友吧,来吧。)
“咔嗒。”
“抱歉,我回来了,我没有当场离开,你也没有离开真是太好了,我会让小梓曦负责的,我也会。”
“……?你是?”
星见雪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
杰西卡也愣住了。
夏奈祈牵着梓曦的手,两人一并出现,而一开始高俏丽人顺着梓曦的步调走得很慢,但看到身边黑发丽人的步伐时,梓曦便咬牙加快步伐,带着始终顺着自己节奏的夏奈祈走了过来。
夏奈祈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医务室里两位少女的面将已经变得透明的戒指递给了梓曦。
“里面的问题我已经净化了,夏奈祈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头,松开了握住梓曦的手将戒指放了上去,“梓曦,你自己重新给她。”
“唔……嗯。”
“啊,这?”
杰西卡张大了嘴巴,看着梓曦直接向星见雪抓起手,径直将戒指戴在了星见雪的中指上。
星见雪脸色通红地张大了嘴,彻底呆住了。
高俏的黑发丽人点点头,后退了几步对着在场所有人微微行礼:
“作为我的赔礼,我将自己另一个的面目展现给各位,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可以来我家,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