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宣誓主权都是这样的吗？”
“嗯？你在说什么，杰西卡小姐?”
“没有，昨天晚上我做梦了，是关于你们的事。”
“呃?！昨天我没有，不不不不，我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少女不知所措的模样，杰西卡便换了个话题继续聊天。
“谁知道呢，话说太阳对你有影响吗？”
“嗯……直面的话会很刺眼，就是这样的感觉。”
“谁会直面太阳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你身体还不舒服吗？”
“没有。”
“那就好。”
又是和梓曦走在上学路上，这次顶着太阳杰西卡问了这个问题。
“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但绝对要先照顾好自己，我对梓曦也这样说的，所以不要再这样担心了。”
回想起出门前伊泽尔对自己说的话，对于自己当时只能懵懵的点头回应态度，杰西卡也深表无奈。
当时梓曦也还在旁边啊，大家的神色也都很自然，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吗……
“我很好，所以，不要，又发呆了。”
指甲与肉肉的手指戳着杰西卡的脸，回过神来面前就是梓曦踮起脚羞红的模样。
“啊……哼。”
看到自己的模样后，少女猛地扭过头就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等等我……”
虽然有伴随刺痛，但杰西卡喜欢这种和舒适一并带来的感觉。
“今天我们来讲之前勇者故事的第二部分……”
——然后自己享受着这种感觉，继续在课上犯困。
原来学院上课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啊。
这种听不懂的无力感，这种昏昏欲睡的触感，就和那时的魔力流逝一样……
“醒醒，杰西卡小姐，杰西卡，是魔力又不足了吗……”
然后在睡梦里，杰西卡看到了遥远的景象。
伴随着睡眠带来的温暖触感变成燎原的热浪，在一片熟悉而陌生的火海里，伊泽尔正跪在一个金发女人面前。
(这是……）
“世界上的勇者有很多，但为什么是我?伊芙蕾雅老师，而从你的手里接过这个东西就会让我也成为勇者吗？未免也太唔……!”
跪地的伊泽尔被凭空抓起来，被称作伊芙蕾雅的金发女人神色淡漠，从口里吐出来的语言像冰一样清晰而凌冽:
“为何?直率接受你的命运即可，还是说，让这里继续燃烧下去也无所谓吗？”
“那老师，我拿起这个东西就会熄灭这里的火焰吗？”
“不能，但你会获得对应的力量。”
“那就本末倒置了伊芙蕾雅老师，付出代价来获得对应的力量可不对，你一直说要靠自己的修行与自我历练来提高魔力，现在这个又是——唔啊啊啊啊啊！”
冷笑的伊泽尔突然浑身抽搐，但很快这位沾染上血与黑灰的白发少女继续说道:
“哈哈，那么已经拿起这把剑的老师为什么自己不去获得这种力量唔呵呵呵呵……”
少女的身体还在抽搐，只是这次她的惨叫变成了冷笑。
“我的课你还是会听很难得，但是你真的很幼稚，在这里与命运抗争的时候，连一点捷径都不会走，伙伴，力量，机遇，都被你通通抛弃了，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呢……！”
“无知的愚者，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但你还有机会，把这把剑收好，一旦它被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发现，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特别是学院长。”
金发女人的语气还是没有变，但她突然转身化成粒子散去身影，被凭空抓起折磨的伊泽尔也猛地倒在地上，杰西卡神色怔怔地继续看着那尚且稚嫩的白色身姿爬向某处，身后一个充满怨气的声音响起:
“那时那个女人的内心在说……你需要压力?这样的师傅还需要什么压力?”
“呃啊啊啊啊！”
杰西卡猛地惊醒，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我的助手杰西卡小姐，请问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我……”
(魔力又……不，很充沛?）
“不，没有，非常抱歉影响了课堂秩序。”
心声马上要说出来时，杰西卡立即开口并深深地鞠下了躬。
“太正式了，坐下来吧，惩罚就不用了，下午的跑圈我会新增一些东西作为历练，你需要一些压力来转移注意力。”
结果抬起头便对上了现在白发少女的苦笑。
(……?！）
“……是。”
“至于后面故事的话，那位年幼的勇者将圣剑藏了起来，她没有拔出圣剑，但以前与学院长见面的杀气让她后怕，少女还是将圣剑连着石块一并藏到自己的收纳空间里，咳咳，那么今天的故事也到此为止，我们今天要学的魔法就是收纳空间……”
伊泽尔这次没有为难自己，而是神色温和地继续讲起故事与课程。
而自己的脑袋也已经转不动了，经过一时间的刺激，马上到来的就是更严重的睡意。
作为课堂上的小插曲，杰西卡便打算再度听讲然后又在昏昏欲睡时，身边传来了梓曦的声音:
“好慢啊，师傅教学的流程实在是太慢了，杰西卡小姐也因为这样想所以才会睡觉吧？”
“其实就像现在这样下去，不仅仅是我，还有大家马上就要受不了了。”
“雫小姐想要的未来马上就会到来。”
“雫……零?”我迷迷糊糊的说道，记得那好像是……
“就是你现在的前桌。”
“!”
“稍微提起精神了吗？”
杰西卡猛地瞪大眼，侧过头对趴在桌上的梓曦点点头表示确认。
“但是那没关系，雫零同学是很温和的人，继续听我讲吧，这些魔法是很基础的术式，更高等级的术式因为师傅现在还无法把握大家的性格，所以不敢也不能教，但是无法避免的事也会随之而来。”
“我们的起点和在此之上的步伐远比师傅想象的高，我们马上……就是师傅无法限制的了。”
“现在大家都靠着礼仪与修养对师傅的教学表示尊敬，可是师傅同时还是学生，反噬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在下课的时候。”
“诶?”
“咚——”
随着下课声的响起，梓曦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温柔。
“我已经，不知不觉和杰西卡小姐一起度过了这节课……呢。”
“小梓啊——我好无聊啊，如果能和你同桌或者在你后面就好了……”
“嗯，乖，乖。”
前桌的星见雪转过身扑向梓曦，梓曦便起身用抚摸猫一样的手法安抚少女，但是马上梓曦也伸出头让星见雪同样的来摸自己。
……对于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的事，干脆还是无视好了。
杰西卡看向下课后走向自己座位的伊泽尔，少女白色的娇小身姿在这所教室里仍然显眼，在被没有昨天那般多的人流也笼罩不了她的光芒，无论在哪里，只要以这份永远从容不迫的气质与神秘的微笑所相融的神气尚在，立于此地的她就像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神……）
看来我真是被她的话影响了才会这么想，曾是杀手的自己才不会信神——
“咳——!”
思绪戛然而止。
视线里被围着的她又吐血了。
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要从座位上滑下来，但这次被她用手支撑住了。
“伊泽尔老师!”
“搞什么……唔。”
刚要起身的杰西卡手被拉住了，慌张的少女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梓曦梦幻般的笑颜。
“——谢谢你为师傅担心，但这次不需要了。”
梓曦的力气大的惊人，但杰西卡也可以动用魔力加持挣脱出来，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被梓曦拉回坐到座位上。
“和我一起趴在桌子上睡觉吧，小雪酱也可以一起来。”
还以为会说什么，无视掉现在发生的一切……
“这种事我可做不到。”
挣脱掉梓曦还有和星见雪想往自己脑袋按压的手，杰西卡跑向被团团围住的白发少女里面，虚弱的她逞强似的露出笑容，不知为何，那和接触到的身体一样温暖的笑容瞬间就让杰西卡浑身燥热起来。
这是那时与耀眼光芒不一样的美。
没有魔力的展现，这不是魔力的幻术，周围气味空气也没有致幻成分……
杰西卡脑袋乱糟糟的想着。
“放我下来，我没事，只是偶尔会这样，就像病弱之体那般……咳咳咳。”
“病弱……?这算什么时候的事?”
“这就是我很少在学校很少出面的缘故，所以才会和医务室很熟络之类的……”
“伊泽尔老师果然是为了我们才来上课的吗？”
周围传来了乱糟糟的回应。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先行者，指导你们也是我应该做的事——噗……!”
“伊泽尔老师不要说了，赶紧去医务室休息去吧!”
“好可爱……”
“让我坐在这里休息就好了，有大家在身边我就不会痛苦，这也是我的职业能力呢……”
“我们会和伊泽尔老师在一起的!”
“呃……!”
紧紧接上的是同学的嘈杂话语。
回过神时，杰西卡发现周围的人们感动起来，那是和自己一样脸色通红，为露出空洞的她而陶醉，为虚弱不堪的她的残缺美而沉迷……
不，这明明是居高临下施虐的快感。
“这是……”
在扶正伊泽尔后杰西卡便松开了手，退出去看着白发少女逐渐被大家围住直到最后失去最后一抹白色，面对更加热闹的环境，自己已经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我想说的话都被说出来了。
“真的没问题吗……”
杰西卡回过头，趴在桌子上的梓曦露出绚丽的微笑，只是隐约的魔力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满是嗜血的味道。
“真是不懂师傅的用意，我明明已经愿意与你分享了，你却还是那么贪心……”
“师傅就是师傅，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杰西卡神色茫然地看向越来越多的同学都往身后的伊泽尔走过去，自己慢慢退回自己的桌位上，将头和梓曦她们一起趴了下来。
后手……?这算什么后手?她本来就是这样光芒耀眼，为什么要一开始就要和他们在一起?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将其降格……
……是她自己将其抛弃了。
“嘘，这就是喜欢的东西被分享出来的感觉。”
(才不是呢。）
我想这样反驳，但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