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传来肿胀的感觉，意识在不知名的液体中沉浮，时不时的挣扎着露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紧接着就被拖拽着回到水底。
岸边，漆黑的影子勉强形成的人模人样的恶魔正躺在沙滩上，惬意的看着远处正在浮沉的人类的意识。
“咕噜咕噜~”叶隐挣扎着发出气泡的声响。
“哎呀习惯就好了，人类。”恶魔“正义”贴图一般的眼睛张开然后合上，锯齿形状的嘴巴咧开：“第一次和恶魔融合难免会受到这样的冲击，准确来说，你应该庆幸自己还能活下来。”
这里是意识的世界，叶隐明确的知道这件事，所以自己此时正在遭受的溺水窒息的感觉其实只是虚幻的。
但就在这虚幻之中，确存在着真实的触感，人类独有的求生欲望让他只能继续在液体中挣扎下去。虽然远处恶魔正义躺在沙滩上，但自己所处的地方也并非海水，液体有些粘稠，黄色或者是绿色？亦或者是其他颜色，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注意这个。这些液体如同沼泽，覆盖在他身上像是一只只手撕扯着他的皮肤。
哦，不对，现在是意识的世界，根本也不存在什么皮肤。
岸边的恶魔“正义”似乎感觉差不多了，漆黑的爪子轻轻扬起，接着整片大海奇迹般沿着天空向上，又让叶隐窒息了几秒钟后穿过他的身体飞向高空。
天空是暗橘色，隔着半透明的液体看上去更加阴暗，意识的世界中各处显示着怪异，似乎都可以随意颠倒。
“好了，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恶魔咧开嘴似乎在笑，“这是最后没有选择杀死魔法少女，违抗我命令的惩罚。”
叶隐一边挣扎一边在沙滩上爬行，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还真是个恶魔。”
“那是当然的，我本就是恶魔。”恶魔满不在乎的翻了个身说道：“对了，你每次使用我的力量灵魂受到的侵蚀就会加深，最终你的灵魂会完全支付给我，这就是和恶魔的交易。”
“你明明可以这一次就直接占据我的灵魂，以你操控这片意识空间的能力，我根本无法抵抗。”
叶隐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NONONO!”恶魔一本正经的摇动着手指，眼睛紧紧盯着叶隐的灵魂说道：“恶魔的交易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令人信服，这是规矩。”它发出有些尖锐的笑声继续说道：
“换言之，你最终会自愿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
说完，恶魔背对着叶隐打了一个响指。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最终转化为无边的黑暗，连同意识一起被绞的粉碎。
叶隐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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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归身体的一瞬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女，因为头痛的关系，他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回忆了一下少女的身份。
是那位黑色的魔法少女。
他看见少女扭转九十度的脸，借助余光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少女坐在自己头旁边，俯下身子注视着他。
从少女身上传来一种好闻的香气。虽然叶隐对于魔法少女没有什么好感，但鼻子还是抽动了一下，贪婪的**一点。
“你醒了。”
少女冷冰冰的说道。
喉咙吞咽着唾液，让嗓子稍微好受一点，至少能够正常发出声响，他沙哑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
少女晶莹的眼睛因为眨眼像是在跳动一般，她平静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你身体内存在的恶魔，所以我必须监视你。”
话音刚落，叶隐的一只眼睛突然变成红色，尖锐的声音借由他的嘴传达：“还真是受宠若惊啊，竟然要劳烦有名的暗之魔法少女——‘夜戮’照看。”
“恶魔‘正义’！”听到声音，少女眼中立刻浮现出杀意。
“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现在我在‘宿主’体内，如果你想斩草除根，就只能把他一块杀了，可是，那样你们魔法少女不就撕毁和人类的和平条约了吗？”
被称作夜戮的少女眼神冰冷的说道：“为了一个一级恶魔，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那你最好赶紧动手，我还等着寻找下一个宿主呢。”
恶魔“正义”说完这句话，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还给叶隐。
少女盯着叶隐黑色的眼睛，语气中带了一点无奈：
“看到了吗，这就是恶魔，一种充满欲望和罪恶的生命。”
“在我看来，魔法少女也未必高尚啊。”
叶隐嗤笑一声。
刚才恶魔“正义”只控制了他一半的身体，所以他能同时保持意识，两人的对话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
他当然知道恶魔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之前的那个夜晚，在他毫无办法的时候，只有恶魔伸出了充满诱惑力的枝桠将他拉上岸，给他为赵秦月和岳清明报仇的机会。
眼前这位魔法少女，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叶隐不知道什么狗屁规则，也不知道魔法少女和人类高层签订了何种约定，但面对逍遥法外的罪恶的时候，反而是恶魔间接帮助了他，就这一点就足够了。
叶隐略带敌视的看着少女，少女也静静的看着他。
“我明白了。”少女感受到敌意，没有产生什么表情，她并不在乎叶隐对她的看法。
更何况，那些敌意的来源都是事实。
不过，少女还是踌躇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我听你那位朋友说了，十年前‘融合元年’的时候，你的父母……”
“够了。”
“我很抱歉。”
“够了！抱歉有什么用？！都是因为你们的出现，你们进入这个世界！道歉会让死人回来吗！”
叶隐挣扎着坐起，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少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自己的情绪让她吓了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抱歉，我不该把这些归加到你一个人身上，明明那天晚上我才说过的……”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人类就是这种心口不一的东西。”
少女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一边的角落，那里多了一块隔板，从缝隙中看过去，里面似乎有一张床垫。
等一下。
叶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喂，夜戮，你该不会——”
“——是要住在这里吧。”
少女听到呼唤自己的名字，扭头看了一眼，接着打开隔板钻了进去，用行动表达了结果。
“当然，既然是监视，就不能放过任何时间。”
少女的声音在个隔板背后响起，然后是稀稀疏疏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该死，怎么会这样！”
叶隐有些痛苦的挠挠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