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要在我耳边继续唠叨了。”
宫廷之内,当坐在餐桌上吃饭的黄毛少年淡淡的话语传出时,周围都是因此静了静。
而身为荀这番话的正主的熵,也是稍微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小子,还是这个鸟态度,一点都不懂得尊重我这个财政大臣!】
【得意什么呢,不就是仗着受蛇姬陛下的恩宠才这么有底气的吗?】
【早晚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哼!】
熵内心的不爽念头飞逝而过,对于荀,他最初的时候,就因为看其不悦,想前来给他下马威,结果反而被后者那副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给恶心到了。
所以数次如此碰壁之后,内心积压的不爽早已令他对荀怀恨在心。
更别说,荀还是紫式悟手下一名得力大将,心中确实怀着另外的野心目的的他自然对其恨意敌意更甚,恨不能立即除掉荀,断掉紫式悟的左膀右臂。
【哼,可惜当日那帮钢岩族刺客太没用,要是能够顺势除掉荀就好了。若能如此倒是大家双赢。】
这才是熵的内心真实想法。
跟表面上一副为荀说好话的装模作样不同,实际上当日他得知荀遭到钢岩族刺客刺杀时,是心中得意了很久。
在他想来,荀会有此报应实在在正常不过,毕竟,后者本来就是钢岩族,却在敌国种族的国度混得这么好,想来是个钢岩族知道他的存在都没法忍吧?
“唉,荀将军想来是因为前几日遭遇了钢岩族刺客的刺杀,所以心情才会这么不好吧?”尽管内心毫无一丝好意,但熵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在外人看来十分为荀着想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语气感慨了起来,“我懂,我明白的。”
“……”荀沉默了一下,心中不由无语:你懂?你明白?你明白个锤子!我会这么不冷不热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老东西过来了!你可离我远点吧,这样我心情就能变好了!
“荀将军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哦。哎,其实也没啥,想当年,我第一次掌管财政时,其实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时候啊,我也遇到了很多挫折呢。不过现在想想,这些挫折何尝不是一生中一种宝贵的经验呢?所以年轻人吗,吃吃苦也是应该,荀将军你说对吗?”熵说完,笑眯眯的看向了正在吃饭的荀。
“吧唧吧唧……”而荀就好像没听见他说话,只是一个劲吃起餐桌上的美味食物,一副把熵当成空气中的样子。而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在骂着这个光头大臣熵:对你个头呢,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活该被刺杀!真是——有点生气呢,多吃点东西消消气。
“荀将军的遭遇又让我想起了以前遇过的一个同族。它也是一个直立妖。可是某日,我却发现,原来它早已背叛了舞帝国,投靠了台帝国。这个同族……可真是令当时的我非常生气,”熵自顾自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教训它的吗?哈,你绝对想不到——因为我把它给杀了!哈哈,咳,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其实我当时也不想杀它的,我甚至想过把它抓起来慢慢惩罚就行了。但谁知道,它居然敢顶撞我,一副不服我教训的样子,那么我只能一怒之下把它杀死了……”
“吧唧吧唧……”哦,那你个糟老头子真是棒棒的,虽然我知道你在影射我这个钢岩族,但我并不在意——才怪!你个老家伙果然也应该去死一死吧?!
“荀将军,这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啊,你明白了吗?不管是钢岩族还是直立妖,都要懂得尊重别人,不然的话,有时候可是会倒霉的呢。”
“吧唧吧唧……”倒霉?哼,不是我倒霉,我看是你要倒霉才对呢!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若荀将军哪天因为刺客的暗杀,而导致因公殉职,我虽然会为将军感到难过落泪。但我想,那时的我应该会更多的为将军感到幸运吧。毕竟,为舞帝国而死,对于荀将军这样的臣子来说,一定是一桩美事吧!”
“吧唧吧唧……!”老家伙,你离谱的话是说个不停了是吧?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荀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食物,终于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熵。
“哦?荀将军接受了刚刚那些话了?果然是醒悟了很多吧?”熵见此挑了挑眉,眼角却闪过一丝得意。
只是荀就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不,他的目光并不是看熵,而是越过熵,越过熵身后的臣子,看向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副在看着什么的样子。
嗯?什么鬼?这小子在看什么?
周围众臣见此,都是皱了一下眉头,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荀搞得什么名堂——莫名其妙的,难道是被熵的话骂怂了?
“啊,垃圾堆里的垃圾!”
忽然,荀瞪大了眼睛,明明是在看着某个方向,却一副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的样子。
欸?垃圾堆里的垃圾?在哪里?不可能吧?
周围群臣顺着荀的目光去寻找,却是什么都没找到,而且,这里可是宫廷,日常都有人在清洁打扫的,怎么可能有垃圾这种东西?
只是,因为荀的目光一直都看着某处,不曾移开过,还是被人察觉到一丝微妙之处——有人发现,那目光似乎方向在朝着熵,看起来在看着熵一样。所以,一些想到了刚刚熵对荀说过的话的臣子,不禁表情变得微妙,似乎猜测着这是荀在反击。
“……”而当事人之一的熵,似乎也想到这点,当即便是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荀将军什么意思呢?垃圾?我们宫廷可是经常清洁打扫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荀将军莫要乱说话了。”
“什么,乱说话?”荀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熵,“我没有啊。你没看到吗?那么大的东西,就在你旁边,难道你没看见吗?”
“嗯?哪有?”熵随意扫视四周,说道。“荀将军难道是对我刚刚的话不服气,或者有意见,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什么,你刚刚说的话?”荀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之色,“你刚刚都说了什么了啊?哎,很抱歉,我刚刚吃东西吃得太投入了,所以没听到什么。实在抱歉。如果你状态很好的话,不妨可以在说一遍哦,我保证,我这一次一定会认真听的!”说着,他双手合十,一脸诚恳的模样。
【哼,这小子,怕不是在装!什么叫没听到,我就不信了!不过再说一遍的话,也不是不行……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重复给你听!】
如此想着,熵又换上了一副如同先前一样的感叹表情,似乎真的要重复说起先前的话。
“啊!那是什么?!我刚刚好像又看到那堆垃圾堆里的垃圾了!”
荀一惊一乍,大呼小叫起来,却把他的话给打消掉了。
“哪里?哪里有啊?”
“真的,我看见了,就在那里!”
面对一些臣子的问话,好像真发现什么的荀,便是手指指向某处——看起来好像是在指熵,又好像在指熵背后,让根本没发现什么的众臣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特别是那些刚刚并没有听出熵跟荀话语中的矛盾的臣子,更是有些懵逼,一头雾水的模样。
这小子……熵狠狠地咬了咬牙,荀这幅做派让熵确定他就是在针对、捉弄自己,这让他感到很是愤怒,当即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荀将军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话里有话不太好吧?”
“欸,什么话里有话?”荀挠了挠头,对着熵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懵懂加纯真的模样,实则他的内心却在暗笑:看来他刚刚的样子装的不错,真把这老家伙给气到了!哼,自己也是活该!话说,明明就是他自己话里有话,先找我麻烦先的,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了,也真是……不过老家伙现在握紧拳头的样子很靓哦,该不会真气得想打我了吧?呵呵,来啊,敢动手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一下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了!
“呼……”最终,呼出一口气,熵还是将自己的愤怒忍了下来,缓缓的松开了拳头,脸上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不,没什么。果然是年轻人好啊,年轻就是有为呢,这次是我这个老头子离垃圾堆太近了,我现在就离远一点。”
【呵呵,糟老头子算是服输服软了。不过也好,在勾心斗角下去也没有意义。而且我本来就不想跟他玩这些语言交锋的游戏。】
【不过,还是狡猾啊,如此一来,反而能把垃圾堆推到我这边来了。那么,我怎么可能让你称心如意呢?】
荀暗笑了一下,表面却是一脸赶紧、急切的样子说道:“哦,那你要快点哦,我怀疑那堆垃圾堆里的垃圾是迷恋上你,说不定还会出现在你那边哦!”
“哼,年轻人还是少说一些这种话比较好!”熵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是不悦道。
“欸,这……什么意思?有点莫名其妙哦,怎么你看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我又没得罪你?等等……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哎,你还是别误会了哦,我刚刚说的垃圾堆里的垃圾,可不是在说你啊。真的哦,所以请不要产生误会了!”
“……”熵又一次握紧了拳头!生气!他真的……很想当面对着荀来一拳!
——嗯,要不是怕事情搞大下不来台,以及清楚自己跟荀的实力差距,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的话。他确实想这么做。
“熵大人……”
之前跟着熵过来的那帮臣子,此时看到熵在跟荀语言交锋过后,居然吃瘪了,不禁都是有些义愤填膺。
他们原本排斥荀,跟随过来也不过是想看荀热闹,谁曾想到竟反而看到了自己人出丑!
要知道,熵可是他们直立妖这边的人,是他们这方的地位最高的臣子了,而荀不过是个钢岩族,即便他是舞帝国的大将军,地位上与熵这个财政大臣相差无几,但在排斥他的群臣们看来,显然还是比不上熵的!
无它,就因为荀哪怕做的再好,始终不是“自己人”。
所以,虽然熵看起来像是“服软”了,想要退离。但那些刚刚围绕在熵身边过来,对着熵拍过马屁的臣子,却是不乐意了,相反,荀的“胜利”反而像是激起了他们的同仇敌忾,让他们站出来了,对着荀说出了指责的话。
“荀将军,你刚刚那个样子过份了啊!”
“是啊,明明之前熵大人在对你好心好意的说着话。可是你呢,不仅不接受,居然还说什么……垃圾堆里的垃圾,用这样的话来不知道在挖苦谁,你这又是何必呢?”
“荀将军你还是太年轻了,年轻人最好不要太过顽固不化的好……”
“……”
看着那些七嘴八舌,仿佛越说越来劲的马屁精臣子,荀微微低下头,旋即猛的抬起。
——?!
他没有说什么话,但他的眼睛却瞪向了那些刚刚说的很起劲的人。
他的眼中,一抹厉色闪过,杀气向那些那些人盖了过去。
那些说着指责他的话的臣子顿时闭嘴了,一句都不敢再说——有几个面对荀的杀气,甚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舞帝国大将军的杀气就是这么恐怖。
而这时,这些臣子才想起来,尽管他们排斥荀,但荀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名将军来着。
而且这个将军的职位还是在战场上一棍一棒的拼出来的,含金量可比他们这些实际上没啥真本事,却身处高位的大臣们要高多了。
所以对方就算因为顾忌不会去对熵怎么样,但不代表就真对他们这些普通臣子也有顾忌了。
身为大将军的荀,要收拾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他们可没信心能够打得过后者。
想到这些,一些胆小的臣子便是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对荀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开了。
对于这些臣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荀并不在意。他只是觉得他们很吵很烦,便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
当然,如果是以往,或许他还会选择忍耐。
但现在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来越觉得舞帝国没希望的原因,荀也是少了一些顾忌,索性这次就放开手脚了。
而效果也确实不错,这不,一下子就又安静了好多。
“只是一些不学无术,没啥真本事,就只知道拍那个熵的马屁的所谓大臣罢了。我还是不要去理会这些人了。”一通教训过后,心情舒爽多的荀,继续坐下来,在餐桌上吃起了美食。
而就在几分钟后。
宫廷外的一阵颇大的动静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多察觉到什么的臣子,都是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原来,那动静是外面来的一只伴生兽蛇引起的。
只见那伴生兽蛇身体呈现黄紫两色,身后也拉着一辆车厢——这车厢可比先前熵乘坐的那辆要豪华多了。
而且,因为是舞帝国统治者才有的伴生兽蛇在拉车,那声势可比刚刚熵登场时要大得多了。
“……哼!”而远处,才选了个地方坐下不久的熵,见此一幕,眼神却是闪过一抹阴沉,有些不爽的暗暗冷哼了一声。
虽然来者还未登场,但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试问,在舞帝国,还有谁能有比他还要大的阵仗。
只是这还未登场就比他大的多的阵仗,令他之前的登场势头都白费了——而且前者这番阵仗压过了他一头,也让他本能的排斥、不爽。
车子停下,出现在宫廷外的众臣都是围绕着那车厢恭恭敬敬地行着礼。
但因为旁边有着那条两米长的伴生兽蛇守在那里,他们再恭敬也不敢靠近。
片刻后,车厢被一双白嫩的玉手拉开,旋即终于露出了里面那个有着一头紫发的性感女子。
女性穿着一身正式的衣裙,随着最后一双白皙性感的玉腿迈出车厢,她便出现在了众臣的面前。
没错,她便是舞帝国的现任统治者——蛇姬紫式悟了。
至此,当这最后一人到来时,人数便是已差不多凑齐,许久开一次的舞帝国最高会议——石桌会议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