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居民们并没有明显得感受到监禁——城市中心的咖啡馆依然如以往一样生意红火。不如说,鼠疫的影响使得咖啡馆的生意更加火热。
但是疫病的影响已经在旅者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志贵现在很是焦急。
时间在一分一毫的逝去,思念翻涌,如同一只金发的小猫在心底抓挠。
而且志贵面临着更为窘迫的困境:他要没钱了。
为了让志贵屈服,秋叶限制了志贵此次出行的费用,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但是志贵对爱尔奎特的思念又怎么会被区区钱财束缚住手脚?
最终秋叶的作战宣告失败。但是影响在此时也显现出来了,志贵无法承受长期居住旅店的费用。
因此志贵必须去赚钱——他必须支撑到城市解封,否则就会流落街头。
万幸由于生意的异常火爆,志贵在城内的咖啡馆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报酬还算可以,勉强能够支持他日常的开销。
志贵看着空空的钱包,叹了口气,感觉内心也随着钱包一起空掉了。
今天是在咖啡馆上班的第一天。傍晚时分,志贵发现一位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还没有喝完咖啡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一把钥匙还落在了桌子上。
于是志贵抓起钥匙准备追上他。
玄雾如月这几天过得并不轻松。越来越多的病人让他心力交瘁,每天回家都几乎十二点以后。
也许医院感觉他这几天太过劳累,于是今天让他按时下了班。
一有空闲,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便油然而生。山田老人的去世似乎让他和世界的某种联系断裂开来。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老人每天的问好竟然如此重要,失去之后竟然会有这样的空虚。那种联系断裂开来,并不致命,但是相当重要。
“疫情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他听见路边有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啊,这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呢?即使结束了,那逝去了也不会回来。
空洞的疑问敲打着空洞的内心,泛起了涟漪几缕。
去喝一杯咖啡吧,玄雾如月如此想着。
咖啡喝了一半,医院却突然来了电话。
把剩余的咖啡匆匆倒进嘴里,玄雾如月跑去了医院。
“那位先生,您的钥匙掉了。”身后有声音在呼喊他。
他摸了摸兜里,钥匙不在。
回头看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拿着钥匙追了上来。
“谢谢。”玄雾如月接过钥匙,道了声谢。
“应该的。”少年露出了笑容。
那就走吧。忙起来就能暂且驱散这种空虚感了。
其实这几天医生们对于鼠疫一筹莫展。医生只能开出一些消炎降烧的药来稍微帮助病人缓解一下痛苦,但实际上的疗效微乎其微。
这令医生们非常费解。按照以往对付鼠疫的办法却没有丝毫见效,只能看着病人在腹股沟肿大和高热中痛苦挣扎,死去,这让医生们感到痛苦。这样的痛苦和高压之下,很少有医生能像玄雾如月一样连续工作那么天。
但这对于玄雾如月来说算不得什么。倒不如说,如果不去工作的话,汹涌的空虚感就会淹没他。
玄雾如月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空虚的男人。他有着足以令人仰望的天赋,却没有足以与这种天赋相配的信念。他站的越高,失重感就越强。他是一个活在失重中的男人。
他愈是空虚,就愈是工作,工作无法填补这空虚,但是工作能让他暂时忘却。没日没夜的工作让他获得了高超的医术和同事的尊敬,但空虚依旧。“我是什么,我为了什么?”他常常问自己。
于是内心空虚如镜,己身飘荡似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