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若妍略带幽怨的语气,陆灵铃不免打了个冷颤,但还是故作开心的地回应。
——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实在不好意思,小妍——
——怎么个不好意思,是对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不好意思,还是对隐瞒我不好意思——
——先别管这个,你故意切断哥哥的通讯太久的话他会起疑的——
——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吗,给我理由——
——理由什么的回去再说,先帮我隐瞒一下身份——
——嘁,好吧——
陆灵铃松了一口气,刚想笑一声,但想起哥哥还在背后,自己要是笑的太开心的话很容易露出本音,到时候就得露馅了,于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陆皓这边看到影天使的举动却是心生担忧,他误以为她是对思维通讯感到不适,忍不住走上前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影天使慌忙间像连说几个不用,但想到对方是哥哥,只好强行憋回去,重新冷着脸说道:“没事,现在我跟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说着便把智天使之羽递回给陆皓。
能天使困惑不已,不知道这来回交流到底有什么意义,但还是重新接通了与智天使的通讯。
——接下来,你们只要装作情侣在公园里拿着我的翼羽闲逛就行了,具体的搜查有我来负责,找到结果或是遇到突发状况都由我来通知,你们不要有太多的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陆皓眉头一皱,回应她。
——你说的计划我可以理解,但要装作情侣是什么意思——
他要是这么对影天使说出来,恐怕就得甩嘴巴子了。而若妍那边经他提醒才想起影天使和他之间的关系,要是被小铃知道这计划是自己提的,那她恐怕得被恼羞成怒的小铃给活剥了,于是赶紧补充自己的建议。
——不是情侣也可以,只要关系亲密的一男一女就行了,兄妹、姐弟,或是单纯的关系要好的朋友都没问题,毕竟一男一女一起逛公园总不能都冷着脸什么话都不说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吧,那样不是更怪了——
陆皓闻言称是,最后说了一句“拜托你了”便将翼羽收起,看向一旁的影天使,微笑道:“计划已经制定好了,我们只负责闲逛,具体的搜查交给智天使,这样才能避免漏出马脚给那些躲在暗地里的耳目给看出来。”
影天使对若妍的心细表示认可,便对能天使招呼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能天使却微笑着示意她不要急,说道:“智天使还说了一件事,你不觉得我们要是就这么冷着脸一起闲逛不免有些奇怪吗?”
影天使仔细一想,的确如此,便道:“那我们分头行动。”说完又觉得此时敌暗我明,分开行动最为不妥,便又道:“不,这不好,那该怎么办?”
陆皓笑道:“我们可以装作关系比较亲密的一男一女,比如说兄妹或是姐弟什么的,这样比较好掩人耳目。”他故意略去了情侣和关系要好的朋友的说法,以免影天使感到难堪,况且,他原本和影天使间就只是合作关系,现在装作兄妹或是姐弟都不算自己吃亏,还能接机拉进与她的关系,毕竟闲逛总不能聊什么计划吧?
陆灵铃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啼笑皆非,在心里暗想道:“还装作兄妹?切……我装你妹!我就是你妹!”一想又觉得太过粗俗,不禁摇头,刚想开口说假扮兄妹,可一想到哥哥这个称呼自己叫了那么多年,哥哥恐怕能一下子就把她给认出来,便说道:“还是装作姐弟更好些。”
“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校服上的徽章可是一年级的款式呢。”陆皓笑道。陆灵铃没想到这点,窘道:“我……我复读了两年才考上的高中,不行吗?”陆皓只当她是不想让自己吃亏,不做回应,而是继续说道:“那现在我们得改一下对彼此的称呼了,我直接叫你姐姐,呵,倒是省去了你在编一个小名的力气呢……你的话,叫我小皓如何?”
陆灵铃闻言更觉得羞耻,让哥哥叫自己姐姐,自己又叫哥哥的小名,这是什么奇异的play啊……但这既然是她说的,那也只好照做不误了。
“嗯,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道,随后看着哥哥,强忍羞耻,玉唇微启道:“小……小皓。”
冷艳的少女面带羞涩地呼唤自己的小名,这本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于他而言更是欣喜若狂才对,可他在听到这呢喃着他小名的女声时,心中却是一阵隐痛,他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在他和小铃的童年中不可或缺的人,她曾无数次的呼唤过自己和妹妹的小名,只为了把他们带回到自己身边。
可现在那人已经不在了,甚至于有关她的回忆也在数年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活中逐渐模糊,她就这样成为了陆皓心中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但自认坚强的陆皓不会将因为少女的一声呼唤而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他勉强笑道:“你还得多熟练一下才行啊,姐姐。”陆皓颇为熟稔的语气本该让陆灵铃感到羞耻,可她却捕捉到了哥哥的眼眸中那转瞬即逝的痛楚,她也不自觉地为之伤神,她这才想起来,那一声“小皓”对于哥哥来说已是久违的称呼了,而这么称呼他的人,早已经……
一想起那人,陆灵铃胸中的情感也随之翻腾,但此刻,她却全部压制下去了,因为她已知晓了哥哥的痛楚,那份在她面前始终默默忍受的痛楚,她忽然庆幸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机会,她能成为哥哥的“姐姐”,虽说此刻作为“陌生人”的她无法走入哥哥的心房,但至少,她能以“姐姐”的身份为漂泊的浪人提供一个暂时的港湾,让他得以享受片刻的休憩。
陆灵铃脸上的羞涩渐渐褪去,却也没有恢复平时的清冷,而是露出笑容,恬淡的可以抚慰人心的浅浅一笑,如同皎洁的月光,柔和却让人无法忘怀。她微笑牵起陆皓的手,柔声道:“走吧,小皓。”
陆皓感受着少女手心处的温暖,望着少女那陌生中带着些许熟悉的恬静笑颜,胸中的情感已经如同海潮般翻涌,他想说些什么,可到口中时却只有简单的一句:“好,姐姐。”
哪怕只有一瞬,哪怕这是虚假,他也想在此停留,在此重新步入久违的梦乡。
他紧握住少女的手,与她一同迈开脚步,走向那秋菊绚烂的乐园。
※※※
在学校里,已经下课的若妍微微叹气,方才她留在翼羽上的眼睛一直开启,自然是感受到了陆皓那喷薄的情感,也看到了最后二人携手同行的背影,她想着自己本该是做了一件好事才对,可心中却总是空落落的。
她苦笑道:“这样……不也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