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

作者:un7 更新时间:2023/9/7 19:38:14 字数:9058

白乃的小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胸口。

“..................”

她浅色的发旋离我很近,我甚至能听见她紧张的呼吸。白乃娇小的身体前所未有地靠近我。

如果我有那个意思,可以强行抱住她。

不,任何男人处在这样的状况都会这么做吧。

那神秘美丽的白乃就在眼前,平时还避开男性的接触。

但是——

“千里先生,请一定不要动。”

“我知道的。”

“要是你现在动,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非常明白。”

看她这么紧张,我当然不可能有任何非分的举动。

......我们在做什么呢?

更具体地说,我双手放在背后,白乃站在我面前碰触我,她在做的是——

“哈、哈......”

“白乃,要不我们停下来吧?昨天才二十秒吧。”

“不,今天再久一点......既然千里先生帮我克服对男生的恐惧,我应该努力才对!”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自从那天的大赛后,白乃主动向我示好。

作为其中一环,上学前的几分钟,和我保持身体接触进行训练。把手放在我制服前襟,考验能忍耐多少秒钟。

第一天,白乃就过呼吸了。

第二天她吐了出来。

但今天她坚持的时间比平时长。

大约过了三十秒,白乃“完成了”一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

“诶,啊......”

“白乃!”

她像全身力气被抽掉似的,就要晕倒。我慌忙伸手扶住她,左手托着她的后脑,右手抓着她的手臂。

这时香澄阿姨过来了。

“哎呀,感情真好啊。”

“不,不是那样......”

这里只是一场事故现场。

“香澄阿姨,您不是刚出门吗?”

“对,但我忘记了一件事就回来了~”

“......是什么事呢?”

“我今天有出差。所以晚饭会在外面解决。”

“原来如此,知道了。”

“对了,今天好像要下雨,别忘记带伞哦?”

没错,据说今晚到明天都会大雨。

“我会注意的。”

香澄阿姨满意地点点头,说“我走了啊”,就出门去上班了。

“......千里先生。”

“怎么了?”

白乃说,仍旧被我搀扶着:

“再维持这个姿势五秒我就要吐了。”

一张惨白的脸。

“对不起白乃!要吐去厕所!立刻放手让开距离。”

白乃一边喘气一边说没关系,她似乎没有越过最后期限。脸色还是很差。

“......你真的没事吗?”

“请给我五分钟时间。”

她没有吐出来,但情况依然不太好。

白乃什么时候能接受男性触碰呢,我这样不禁想到。

× × × × × ×

“哗啦啦”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教室门口传来“再不回家就不好了”“糟了,我把伞忘了!”之类的惊慌声。

(......真下大雨啊)

我仍坐在自己座位上整理打印资料。

信浓问我:“喂,千里,你不回家吗?”

“我还有事呢。”

“事?整理打印资料吗?......不是文化委员的工作吗?”

他一边看我手头的活计一边说。

的确,这不是我的工作。

“文化委员家远,我想在雨大之前让他早点回家,所以帮他做了。”

今晚到明早,会有一个异于季节的台风到来。

对选择公共交通的学生,说不定会被困在学校。相比之下还是我这种步行上学的留下来较好。

信浓一脸嫌弃:“真是千里的作风。正好,打印、分类这种活计我也来帮你。”

“托您的福。不过把它们搬到教工室就免了吧。”

“成交。”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好了,谢了信浓。”

“我才要谢谢你。话说回来......千里,你带备用伞了吗?我忘带了,回不去了。”

信浓这么说。

真是的,台风来了天气预报强调了那么多次还会忘吗。

我把放在储物柜的折叠伞拿给他:“用这个吧,我还带了一把。”

“千里还真细心。我太乐观了。”

我们简短告别后,信浓回家了。也许他知道我有备用伞,借伞只是个借口,是表达谢意的方式。

他意外地很有原则。

“好,我也该回家了。”

抱着一摞打印物,我离开空荡荡的教室。

把它们直接送到教员办公室,交给数学老师后就去换鞋。

脱了运动鞋,穿上连锁拖鞋。

来到伞架,然后——

没有伞。

“......蠢死了。”

伞架已经空空如也。我记得早上放了一把伞,但现在连那把也不见了。怎么回事,会被人拿走吗?

外面暴雨如注。

远处隐隐传来雷声。

风吹得窗户格子格格响。

......不过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我的备用伞已经借给信浓了,但应该还有打破局面的办法才对。

对了,比如——

方案一:

向教员室借伞。

“老师,有没有借出用的伞?”

“啊,都借出去了。”

“明白了。”

没有就没办法。下一步。

方案二:

在便利店买一把。

“不好意思,有伞或者雨衣吗?”

“对不起,已经卖完了——”

“......好的,谢谢。”

没有也没办法。最后一招了。

“所以,你没带伞就这样冲进暴雨跑回来了?”

“是的。”

面对一脸嫌弃的白乃,我点了点头。

白乃比我早回来,已经在准备晚饭了,穿着她最喜欢的淡蓝色围裙。

而我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在台风中跑回来,现在简直像只落汤鸡。

我带了塑料袋,所以书包倒是没事,但......我的情况也太惨了。这像装满水的拖鞋,明天能干吗?

白乃一脸「看吧」的样子,手放在腰上。

“接下同学的活还把备用伞借出去,自己淋成这样,不觉得过分吗?您这么喜欢买穷签的吗?”

“确实无法反驳......”

我一边用她递来的浴巾擦身一边说。

这画面真丢人,被义妹教训的怂兄长。

“而且,您干嘛不联系我呢?”

“这个嘛......我不能让白乃大雨天跑出来接我。要是你感冒了怎么办?”

“那我负责的家务就都交给千里先生您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看你生病。”

宁可自己生病也不要白乃受苦。

我这样说,白乃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伸手到我头上,用浴巾抹来抹去擦干我的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我一时间僵住。

“白、白乃?”

“别动,千里先生你真没办法。”

“我、这个,你确定可以吗?”

白乃本来就讨厌和男性接触,碰久了会把自己弄病的。

白乃面无表情地说:“一下下没关系。老实点。”

“不过、”

“这对我的治疗也很有帮助。”

既然她这样说,我也无法强行拒绝。只得老老实实由她擦头发了。

......怎么觉得越来越困呢?

不知是白乃力气太小,还是什么,她的动作丝毫不会造成痛感。更像是在抚摸我的头发。

“呃......”

“您在打呵欠吗?”

“很舒服嘛,再弄久一点行不行?”

“别撒娇了,我累了,不做了。”

搞不清白乃到底温柔还是严厉。

“好了,您赶紧去洗澡吧。”

她干脆利落地指向走廊深处,

“我去给您找套衣服。制服扔进洗衣机。鞋子我也帮您弄干。”

“......”

我有点呆呆地看着指挥棒似的白乃。

白乃一脸狐疑:“您看什么呢,一脸怪样。”

“没什么。”

我轻轻一笑,

“只是开心白乃这么关心我。买穷签也不全然坏事嘛。”

“您又这样......”

白乃别开视线,脸颊似乎有点泛红......为什么呢?

“快去吧。就算您感冒我也不会看护你的。”

似乎有点没来由的赌气,白乃催我去浴室。

我洗完澡出来,白乃已经做好了晚饭。

我问她为什么比平时早,她说“因为台风,妈妈她们可能会早点回来”。原来如此。

“所有新闻台都在谈台风呢。”

“这次的台风似乎非常强烈。”

吃着白乃做的晚饭,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

屏幕上,记者穿着雨衣在倾盆大雨中进行现场连线。雨量惊人,道路上没淹了一半的车堵在水中动弹不得。

“......这不是我们附近吗?”

“的确像是。”

......爸爸和香澄阿姨会没事吧?

尤其爸爸还开车上班,我有点担心。

就在此时,白乃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妈妈的LINE。”

“香澄阿姨吗?她说什么?”

“她说新干线停运了回不来了(哭脸表情)。”

“这样啊......”

香澄阿姨说今天出差来着。这种大雨加强风停运也正常。

“她说幸运订到酒店房间,会住一晚,明早回来。”

“那就好,预订到住处最重要。”

如果能赶上明早的新干线,她应该能如期上班。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是来电。显示的是爸爸的名字。

我接通了。

“今天回不去了。”

就这句话。

“等一下爸爸,详细解释一下。”

我让他解释清楚,熟悉的低沉声音回复:

“因为台风同事早退,我得完成他们的工作。估计要工作到明早。”

“......原来如此。”

爸爸的公司工作繁忙,通宵在公司也比较常见。

这就是他的工作性质。

并不是所谓的黑心企业,相对的,爸爸的薪资也很高。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好的。”

“如果明早能回来,我做你喜欢吃的早餐,想吃煎饼吗?”

“......可以。”

“OK。”

通话结束。

蜂蜜储备要见底了......

“爸爸都说什么了?”

“他今晚回不来。”

“..................也就是说,”

“......可以这么理解。”

也就是说,今晚可能只有我和白乃两个人在家。

白乃“嗖”地连人带椅子离我远了些。

“是这样吗。没什么问题,不过无论如何吃过饭后我们都只是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吧。”

“你的本音暴露出来了哦。”

“房间里还会锁门的。”

“难道我现在还被你戒备着吗…?”

我不禁有些震惊。

白乃尴尬地说:

“…对不起。理智上我知道千里绝不会做什么,但…”

“没关系,不必介意。如果你勉强自己表现得很淡定才更让我困扰。”

白乃有点儿自闭,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从连她的亲生母亲香澄都不知道自己有恐男症这点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讨厌就直接说讨厌,我反而会轻松些。

“…谢谢您。”白乃小声说。

于是我们就这么没话找话地吃着饭。

突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随即是隆隆雷声,仿佛就在耳畔。我不禁看向窗外。

“…这雷可真近。”

“是啊。台风天打雷还挺少见的,感觉很奇特。”

白乃一点也没有被惊动的样子。

看我似乎觉得意外,白乃狐疑地问:“怎么了吗?”

“不,只是觉得白乃好像并不特别怕雷什么的。”

“据说被雷击死的概率比被陨石击中还低。”

“很理性的看法。”

白乃应该是理科生吧。

“是的。…只是对雷本身而言。”

“诶?刚才的说法好像有点奇怪?”

“…是你多心了。”

白乃躲闪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在意。

我的一天有一定的模式。

晚餐后,我会洗碗碟,收拾屋子,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到八点的时候回自己的房间学习。

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准备学习的我,没有预习下一天的内容,而是在复习过去一个半月的知识。

期末考试只剩两周多一点了。

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虽然考试时间表还没有下发,觉得现在准备有点早,但这次情况和往常不同。

(…不是因为要面对前辈的威严,而是输不起啊)

当然,这是指和白乃朋友隠岐岛的成绩竞争。

平时没有可以竞争的对手,这次倒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输给对方也无所谓,但既然有机会,也想比平时努力一点。

正因为这样,我满怀斗志地学习着。

这时,隆隆巨雷在头顶轰鸣。

“哇!”

我不禁惊呼出声。雷好像很近吧?

几秒后,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吗?)

别告诉我刚才的雷击导致断电了。

等了一会儿,灯光仍旧没有恢复。

唉,先去拿个手电筒吧·。家里的客厅常备着些灾害应对装备。

打开手机灯,站起身,走出房间。

顺便敲敲白乃的房门,看看她怎么样。

虽然回答肯定是“请不用担心,我会静待电力恢复”这样冷静的反应。心平气和的白乃应该不会因黑暗而恐惧。

正想着这些,刚出房门,一个轻微的撞击袭来。

“哎呀”

“…”

猛然撞在我胸口的身影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剧烈喘息。我吃惊地问:

“白、白乃?”

“…”

抓着我衣领的小手毫无疑问是白乃的。

非常近的距离,平时的白乃绝不会这样——简直就是抱住我一般的姿势。似乎刚洗完澡,强烈的洗发水香气飘来。

白乃一言不发。

“喂,怎么了?”

“…别离开我。”

“…?”

“不行的。”

“什么不行?”

白乃的手在发抖。

声音也在颤抖。

“我真的非常怕黑暗的地方。拜托,请别离开我…”

这一刻,我发现了白乃的第四个弱点。

× × × × × ×

我和白乃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直开着的手电,周围勉强能看清情况。

停电似乎仍无恢复的迹象。

“白乃,你还好吗?”

“…有手电,暂时还可以。”

“那就好,不过…你这么贴着我,真的没问题吗?”

停电后白乃就冲进我房间,从那时起就一直粘着我。

现在虽然只是抓着我的衣服,但平时的白乃肯定会觉得很难受吧。

“…现在顾不上那个了。”

“比起怕男生还严重吗…”

抓我衣服的白乃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相当惊恐。

的确很近。这样的距离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我虽然戴了手套,但一恢复供电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个,千里。请说些什么吧。”

白乃好像想通过谈话来分散恐惧。不错的主意。

那么,这样的问题如何呢:

“第一题。”

“诶?”

“生物受精卵早期的细胞分裂称为什么?”

“诶?..卵裂?”

“卵黄分布均匀的种类叫什么?”

“均黄卵,但…”

“那么请简要说明属于均黄卵的,从桑葚胚之后的发育过程。”

“桑葚胚发育成胞胚,这时孵化,然后是原肠胚,最后成幼体——千里,你…”

流畅回答的白乃突然打住。

“这个时机,为什么问生物问题…?”

“?这不都是期末考试范围吗?”

去年这个时候我确实在复习这部分,但白乃似乎不太喜欢。

那就是题目不好咯,可能应该从易考的种子形成计算题或交换移植实验出题,或者原基分布图。

不过这么暗,需要图的题不太容易出…

嘎嘎嘎,窗户在抖动。

“…!”

白乃肩膀僵硬,握我衣服的手又用力了。

她相当胆小。我内心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你平时对雷没反应,怎么对黑暗这么怕?”

“…是的。”

“有什么原因吗?”

提到黑暗,先想到的应该是鬼之类吧。也可能小时候被困在某处吧。

为了以后,还是想问问的。

但是白乃只是默默低下头。

我看不见白乃的表情。只能看到嘴巴紧闭。

几秒后,白乃才开口:

“…我不想说。”

“…?”

“不想回忆,所以说不出来。”

不想回忆,所以说不出来。

仅此反应,就可以看出白乃畏惧黑暗有明确原因。

原因虽然不清楚,但也不应勉强她说出来。

话说回来。

“白乃…”

“…”

“意外的弱点好多啊。”

我听到白乃轻轻发出一声“嗯”的鼻音。

她讨厌男生,害怕黑暗,方向感很差,也不擅长运动,已经发现她有四个弱点了。当然,她的外表和厨艺都是长处,但发现这么多弱点,我还是有些担心。

“…也许您是对的。”

白乃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说出了这句话。

“我有很多做不到的事和害怕的事情。每次都给蜜栗小姐、凛小姐、您添了很多麻烦。”

她的声音里透着低落。

也许她一直在介意这件事。

我急忙说:

“我不是在责备你,我想须磨和隠岐岛也不会介意的。”

毕竟为了与我分享白乃的信息,甚至跑到我二年级的教室来找我。如果她觉得白乃麻烦的话,就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而且,我每天都能吃到白乃做的美味饭菜。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个负担。”

“但是…”

白乃明显还是无法认同。

她似乎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平衡。

这涉及主观看法,我也不太好回答。白乃的手艺好到无以复加,但她似乎没有正确认识到这一点的价值。

于是我思考了一下,说:

“至少对我来说,我更希望你能依赖我。”

“诶?”

“你知道我妈妈的事。我妈在我初三那年突然病倒了。在她倒下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不适。”

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这是我此生都不会忘记的。

我妈为了不让即将面临高考的我分心,一定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在我面前强打精神,所以才拖到病入膏肓才去医院。

如果我当时多注意些,或许我妈就不会离开了。

每次想到这我都后悔不已。

每次坐在佛龛前,每次敲击佛钟,每次拿到考试成绩单的时候,都是无尽的懊悔在我心底翻滚。

“我不善于察言观色,即使留心也有许多事无法注意到。所以如果有什么难过或害怕的事,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会感觉轻松一些。”

“…”

“你说你是在添麻烦,但我认为恰恰相反。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不来求助。”

所以,我又说道:

「所以,白乃不需要介意。如果痛苦或难受就求助我吧,尽管是义兄妹,也不需要有顾虑」

白乃默默地听我说话。

沉默几秒后,她轻轻说道:

“…您又在这样溺爱我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但我会记住的,我的弱点很多”

“你该不会一直放在心上吧”

“开玩笑的”

白乃小小地笑了笑。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想,哦~

不知是谈话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但我感觉抓着我衣服的白乃的手不再发抖了。

“白乃,你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白乃像是这时才意识到,

“嗯,说话的时候,确实好了一些——”

啪的一声,我们放在桌上的手电筒灯光熄灭了。

白乃猛地抱住了我。

“千里,千里先生!”

“冷静,白乃!物体的位置关系都没有变!”

就在白乃对黑暗的恐惧已经有所减轻的时候,手电筒的电池恰巧用光了。

我反复按动开关,但它毫无反应。

“啊…啊啊啊…”

“你、你还好吗…?”

情况不妙。

在完全暗下来后,白乃不仅抓住了我的衣服,还非常用力地抱住了我的手臂,似乎如果没有什么依靠就无法忍受。

白乃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但我站在这里的立场上,实在难以开口指出这一点。

而且…她头发的香味真好闻。

还有,我的二头肌处似乎触碰到某种柔软的感觉——

“喂!”

“千里先生,您在做什么!?”

并没有什么。只是给了我自己一巴掌,因为我这样一个禽兽,竟然会对义妹产生一瞬间的不正当想法。

“白、白乃,可以稍微离我远一点吗?”

“不行!请您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她大力抓住我的手臂,力道不是很强,还带着恐惧和依赖,这样的白乃让人无法拒绝——不对,必须拒绝!白乃是真的很害怕!

这样的情况很危险,非常危险。我状态不对。

但是生拉硬扯也太残忍了。

该怎么办呢。

“啊…”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白乃,可以跟我到房间一趟吗?”

“到、到千里先生的房间…?”

“有东西想拿一下”

“千里先生”

“什么事?”

“…这个,是什么?”

“手铐”

“我没有看错吧…”

是的。

我从房间里拿来的,依靠手机照明找到的,是信浓交给我保管的手铐。

如果我和白乃各戴上一只手铐相连,我就无法离开白乃,但有链子长度——大概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白乃和我不会有身体接触,但她能意识到我就在附近。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这应该是最好的对策。

我带着白乃回到自己房间拿到手铐,就立刻回到了客厅。

“但是,这个还是…”

“别担心。钥匙当然会给白乃。如果有问题就立刻给我解开。”

当啷一声,金属环扣住了我的右手腕。我把另一只和钥匙一起递给白乃。

“来,白乃。”

“…啊。看来没有办法。”

白乃终于认可了我的策略。她有些紧张地拿起另一个手铐环,咔哒一声扣在了——我的左手

“——这样我就放心了。”

“等一下,白乃。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慌忙抗议道,双手被手铐锁住,就像罪犯被警察带走时否认指控。

“我怎么可能戴这个!如果不小心掉了钥匙可就糟糕了!?”

“…嗯。”

的确,在这漆黑中找掉的钥匙会很麻烦。

“我还以为这主意不错呢。”

“话说回来,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从信浓那借的。”

“你们关系真是…”

准确来说是从信浓姐姐那借的。啊,对了,信浓让我想起一件事。

“白乃,可以帮我个忙吗?”

“要我解开手铐吗?真是的,一开始就不应该拿出这种东西——”

“帮我用手机拍张照片可以吗?”

“千里先生今天就请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吧。”

不妙,似乎选择了错误的措辞。

白乃叹了口气。

“…感觉害怕好像消散一些了。”

她只抓住我的衣角,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虽然有意外情况发生,但结果还不错。只要戴上手铐白乃就放心了,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停电还没有恢复。

那么就必须陪着白乃,但如果一言不发她又会害怕。找点闲聊话题吧。

“白乃,你觉得闲聊和测试复习,哪个好?”

“这种情况下我可一点也不想复习…”

“那就闲聊吧。白乃,你最喜欢吃什么?”

“…和之前不知道聊什么时一样的套路呢。”

“不是那样,我们可能意外地不了解对方这些事。”

我和白乃已经同居二周有余,但实际上对彼此了解不多。我对白乃的了解只有她擅长烹饪,不擅长运动,路痴,怕黑暗这些。

“唔,也行吧。我喜欢吃桃子之类的。”

“…意外地很可爱的爱好呢。”

“被擅长做点心和面包的人这么说我可不会高兴。千里先生呢?”

“我喜欢——”

这样,我们就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无伤大雅的闲聊。

× × × × × ×

神谷白乃在深夜醒来。

她本来就不是个起床气大的人,但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但是感觉和平时不同。她不在床上,而是坐在沙发上,还靠在旁边的什么东西上。

这到底是哪里?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靠在的温暖的物体是什么——

“!? !? !?”

发现是她的义兄神谷千里,白乃一下全身清醒了。

千里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平稳地呼吸。看来正在熟睡中。双手仍然戴着手铐。

睡着时白乃似乎把身体重量都放在了千里身上。

她慢慢回想起来了。

对了,停电了,然后她冲进千里的房间紧紧抱住他,让他陪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头脑清醒时想起来还真令人丢脸啊。)

现在才感到脸上火热。她好像露出了相当难看的一面。

而且似乎在睡着的时候电力恢复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3点,但室内因灯光变得明亮。

兴许是灯再次亮起惊醒了她吧,白乃想。

千里还没有醒来,仅仅是因为睡得很沉。

白乃又悄悄打量起千里的睡脸。

平时总是一副难懂的表情,睡着的千里看起来有些孩子气。这样看来,尽管他能让人如此依赖,但毕竟与她只差一岁。

这样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一件事。

白乃离一个男生如此之近,甚至近到可以端详他的脸,手却丝毫没有颤抖。

“难道说…”

她试探性地碰了碰千里的肩膀。

身体没有异常反应。

接着,她戳了戳千里的脸颊。

意外地很软。

听说面部表情不变化的人,面部肌肉不够训练,脸颊会比较软的。千里正是如此。

捏了他一会脸颊,白乃的身体还是没有异样。

“呼——”

白乃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身体贴近千里。

肩膀碰在一起,从侧面完全接触千里。他的体温直接传过来,让她有些紧张。

靠近男性对白乃来说需要相当大的勇气。若是在昨天,她这样做可能会直接吐出来。

但是,她并没有异常。

白乃这才意识到——她对接触千里没有了抵触反应。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

(和他坐一起,我的身体判断千里先生是“安全”的吧…?)

想必就是这样吧。白乃不知为何确信,之后她不会再对千里有男性恐惧症。

并不是对所有男性的恐惧症都治好了。

但是,至少千里已经不在那个范围之内了。

证据就是,即使贴着千里也没有窒息的感觉。

“…克服了吗…”

白乃对这个事实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思考了一会。

然后,她从客厅角落的笔筒里取出签字笔,回到沙发上完成应该做的事。

时间是凌晨3点。如果不回房间睡回笼觉,睡眠时间会不足。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楼,尽量不打扰熟睡的千里。

“…里,千里”

“嗯…”

我一睁眼,面前就是老爸的佛面。

脑子还没清醒,我环视四周。

看来之后,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就睡着了。

停电一直没有恢复,我和白乃在随意聊天。中间白乃枕在我肩上睡着了。

那种状况我无法移动,也只能任由之后,看来我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白乃不在旁边。她可能醒来后回了房间。

仔细一看,房间的电也恢复了。

之后,工作到深夜的老爸回家,发现——

“…千里,你为什么戴着手铐?”

——在客厅沙发上,他的儿子自己给手上铐了手铐睡着了。

“等等,老爸,这有原因的。”

我才没有什么特殊嗜好。

“我知道。说吧,我听着。”

“这是…”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

就算解释缘由,要说明我为什么戴上手铐,就必须提白乃的男性恐惧症。但白乃应该不希望我透露这件事。那么,我没道理说出去。

“这是我的爱好。”

“…这样啊…”

我好像第一次见老爸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不过老爸,你那有钥匙吗?这样我会有点困扰。”

“有点困扰吗…哈,这个应该是钥匙吧。”

老爸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小钥匙递给我。

看来白乃把钥匙留下了。

“对不起,老爸,帮我打开可以吗?”

“…等等,千里。你是怎么戴上的这东西?”

“我请白乃帮忙的。”

“你…不要因为父母不在…”

感觉老爸对我的评价越来越差了,不过现在只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老爸一边帮我打开手铐,一边继续说教:

“即便是一个人住,也要注意身体健康,不能有这样的嗜好。你还年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走上歧路。尽管你现在觉得没关系,但长此以往,对你的心理发展很不利。我会找时间和你好好谈一谈…”

我有点无奈,只能默默听着。

就在老爸帮我打开手铐的同时,我无意间瞥见自己手心里写的文字。

上面写着:

“陪在我身边,真的非常感谢您,我一点也不害怕了——白乃”

字迹严谨,很能反映写字人的性格。

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

我苦笑了一下,对老爸诧异的表情说“没什么”。

老爸终于把手铐打开,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就上楼去了。

我看着手心里的留言,不禁会心一笑。白乃终于走出了一步,这很不容易。之后,我也会继续努力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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