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夏国。
如今已入秋,大夏以东偏北区域凉意困人。
一座山脉,人迹罕至,几乎无路。
“这是哪啊?”一个女孩闯入了这片森林,她满脸茫然,看清周围,与上一秒还在院子里与老婆孩子玩耍的记忆结合,这一切莫要太过荒诞了!
白子七只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她宁可相信这是幻觉。
揉揉眼,再睁眼,入目还是这般景象。
一丝寒意爬上心头。
白子七打了个冷颤,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是被天气冻的还是如何。
搓搓手臂,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好像变小了,还有衣服。
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单薄得过分的单衣,材质极差,样式好像……历史剧中见到的古时粗麻布衣。
穿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会有那般离奇之事?!若是真的穿越,那他老婆孩子怎么办?
这是假的!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在做梦!”白子七不仅心中抗拒,更是激动地发出了声,用惊惶不安的声音以此来确定、稳固自己不安的心。
可目前感受来说,这一切都极其的真实,寒冷、丝丝凉风、触感,甚至她这清晰的思维,这一切……
可不是梦中能有的啊。
她企图找出这是梦的证据,企图找出这一切的违和感。
不安且急促地摸遍自己的身体,看着幼小的双手,看着这陌生又真实的一切,不断地去求证。
她的心越加惊惶、恐惧。
她咧着嘴,想带着笑,来劝慰自己这是梦,但内心所知的真实让得他笑不出来,那表情变显得狰狞,在这样一个小孩的身上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
“是梦!一定是梦!刚刚我还在和白芷玩雪,怎么会突然就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可若是梦,我又怎么会突然倒下,突然睡着?”这说不通,除非摒弃真实的部分。
或者。
“对!一定是这样!从一开始就是梦!我一定还没有起床,从一开始就没醒来!是这样的!小黄那个小懒虫怎么会起的比我早呢?对嘛!我就说嘛!”
可,白鹤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因为以前起晚了在家里找不到去干活的爸妈、爷爷奶奶,因为起来家里只有她一个。
自那之后,她就学会了早起。
白子七冷静不下来,她想拒绝这一切,越是如此,就越是控制不住。
她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心中压着一股烦躁的情绪。
“我证明给你看!”成为小女孩的白子七歇斯底里,神色染上些许癫狂,她仿佛成为了这片诡异迷雾的一部分。
她将拳头狠狠地砸向那株张牙舞爪的老松。
痛觉传来,让得她手臂失去了力气,龇牙咧嘴抽着凉气,连动弹都是小心翼翼。
如此真实。
但这份疼痛也不是没有好处,她忽然冷静了许多,一瞬间的冷静了下来,转变极为突兀。
同时心中多出一个疑问。
为何她一开始,这么容易的就情绪失控了?
在一开始很多事情都没查证的情况下情绪就失控了?
只是这么一个瞬间就定义了穿越?
她是这样的人吗?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人,虽说在老婆面前会有些幼稚,但他到底还是可以依靠的。
就算定性,就算情绪失控也不该这么快,这么严重!
不过才短短几分钟而已!
白子七心生警觉,再次抬头看向四周。
周围陌生无比,这座山林,人迹罕至,是没有人为的路的。
不过山间走兽走的多了倒是生出一条小径,两边尽是老松,在白子七左右、前后生有两棵老松。
这两棵老松生的过于茂盛,相比于其他松树粗壮茂密得过头,但枝干却生的那般张牙舞爪,与其他的松树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根茎也钻出土地,伸到了小路中间,显得更为突兀。
一两声似是野兽的奇怪嚎叫响起,穿透了这森林,听这声音好似就在耳边那般,林间处处透着诡异,还起了雾,这雾中仿佛藏着一只恐怖巨兽。
它张着血盆大口,吞没了前路,吞没了天空,好像连整个世界都被吞没了。
白子七身处雾中,低眉连脚尖都看不清楚,向前望去,也只依稀可见松树隐在大雾中的身影,树冠隐约可见一模糊的轮廓。
这一切显得极为诡异。
不安感再次强烈,心中忽然有声音又在催促自己发泄心中的情绪。
什么情绪都好,去表现出来,去歇斯底里。
诡异!太过诡异了这一切!
若是以此前案例、定性为前提,想必她被影响了心神。
将心底的躁动压下,略加思考,得出些许线索,但心中还是乱的、怕的,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就是无此前的诡异事件发生都是要怕的。
“白芷!小黄!”咽了咽,白子七在雾中呼唤起二人,一来,这般可以分散些注意力,让自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给自己压力。
二来……确保老婆孩子是否也被卷入了。
白子七已经默认发生了某种超脱她以往认知的诡异事件了,或许是鬼,或许是别的什么,但若是只有自己被卷入那就不算是最糟糕的情况。
白子七一边喊一边走,一边又耐不住寒冷朝手心哈气,用好似升起来的温度分析给手臂、身躯。
这森林诡异至极,除却此前的那声诡异怪叫,白子七没有听见任何一点声音。周围环境结合浓雾,死气沉沉的,夜晚的墓地都没这么阴森!
好在没有出现鬼打墙事件,不会让她一直困在两棵怪异的松树间出不去。
但其实也没差,这小路附近,松树是那般的多,隐于雾中,行在松树间,毛骨悚然之感从身后不断传来,躁动的心为她在自己的身后幻想了各种可怕,老虎、比人大的巨蟒、鬼怪……
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她像是要被冻僵了,心中直打颤。
走着,叫着,身后的大雾中伸出一双漆黑的鬼手朝她的脑袋摘来。
白子七猛地回头,所见空空如也心中带着些许侥幸,幸好只是自己的臆想。
然后带着惶恐不安继续前进,之后没几步继续被自己吓的回头。
脚步不由得快了,又慢下来,又快。
每次回头后她总是快些步伐地逃离,逃离时更是严重,可谓一步三回头。
出了些距离相安无事,身体累了,心中也平静些许,便继续走,此后再次回头,带着惶恐休息,带着猜疑继续......
也不止身后,她对左右两边的态度是一样的,对那些依稀可见的老松的警惕不比身后差。
她总觉得身后好像一直跟着什么,仿佛能听到脚步声,但这周围又是那般寂静。
老松也是如此,她觉得或许是跟在左右的,或直接是老松本身。
白子七心中害怕,也喊得更大声了,这样能壮胆。
口干舌燥,喉咙沙哑也不敢停,唯有大声叫着至亲的名字心里才宽慰些。
叫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有风流动,触及肌肤,一瞬间的凉意让白子七一颤,小手猛抽。
这风啊,好像是妖魔的手一样,藏在雾中轻轻靠近,所以肌肤寒冷,本能地抽手不想让其碰到。
白子七快要崩溃了,是否有此前扰她心神的诡异已经不重要了,就是这环境就沉重得让人窒息,身处其中,恐惧会随着时间递增。
林间兀的传出几声清脆的拍击声。
“别害怕!没有声音回应我这是好事才对!至少老婆孩子没有被卷进来!”她用小小的手拍打着自己青瘦的脸庞,无一丝血色。
这样自我安慰,确实好受了些许。
正想继续前进,可偏偏身后传来了一丝声音。
在这死寂的雾中,那似脚步一样的声音无比的清晰,仿佛就贴在自己耳边一样清晰。
再次回头,这仿若白子七乱七八糟幻想的一部分恐怖画面。
身后好像真的跟着什么东西!
白子七被吓得后退一步,身体在颤抖,腿部肌肉紧绷着,也在不断颤抖,因为用力想要逃跑的缘故,腿脚抖动得更厉害,发软,恐惧抽走了她的气力,没能逃掉。
眼前一处的雾越来越浓郁,渐渐的凝成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轮廓,随着那东西越来越靠近白子七,她眼前的雾也愈加浓郁,黑色轮廓逐渐扩大,好像有三四米高。
因为白子七现在身体的缘故,所以那雾中靠近的东西显得异常巨大。
一步、两步、三步,那东西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脚步无声,也不像是走的,像飘的,突兀地平移而来。
周围诡异地响起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轻轻踩在了掉落的松针上。
声音越来越近,雾越来越浓,一股怪异难闻的气味闯入鼻腔。
有些偏向于尸体腐烂的臭味。
大脑一片空白,瞳孔收缩为两个棕色的玻璃球,距离地颤动着。。
脑海中的念头比风滚草结成的草球还要乱。
她此前一直在吓自己,一步三回头,提心吊胆心神紧绷地在雾中行走,自己吓自己最为恐怖。
这早就让她的精神到达了临界值。
这使得她真正直面跟着她的东西时,恐惧翻了数倍。
她被恐惧抽去了力气和理智,就这般呆呆地立着。
黑影离她两米之近时。
“叮铃——”突的,林间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一缕阳光穿透厚厚浓雾,照在了森林之中,驱散了大雾。
“它在哪。”一道清冷又稚嫩的童音询问道。
寂静无声,好似无人作答。
但雾却散了,那雾中朝白子七逼近的巨大黑影也随大雾一同隐去。
白子七的面前出现女童,她有着一双让人无法忘记的眼睛。
那双黑色的、空洞无神、凄美、孤寂的双眸。
直视这双宝石一样的双眸,它好像穿过了血肉,直入灵魂。
看着这双眼睛,心中不知为何就平静了下来。
恐惧消散,它如春阳,融化冰雪。
可,这双眼睛的主人却被冰雪覆盖。
她给人一种孤寂、清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