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狼也快化妖,机灵着,一转眼就没了影。
少女没有追击,而是释放了一种奇异的力量。
白子七感受到了,好像有那么一种能量,像是雾、是风一样以那孩子为中心向四边蔓延开。
她等着灵力的反馈,周围再无异常,就又将剑收了回去,继续领白子七下山。
跟着又走了好久,这次少女没那么快的速度,她慢了许多,贴合着白子七的速度,许是担心再有东西靠近,免得来不及吧。
“刚刚那个狼,也是妖吗?”白子七思索后冷静后再度向少女探寻答案。
她最主要的目的变了,此前只是想了解这个世界背景以便回家,但行这一路,所观所闻所想,想来是真的穿越了。
不过她并不绝望,她在少女的身上看见了希望。
在此之前,得铺垫一下,白子七对这孩子所知太少,不能直接询问那个超凡力量的事情,也许是重要的不传之法呢?依照她对古时思想的理解,对小说的理解,这些东西相当于压箱底的秘密,不会轻易交由别人。
这点白子七是对的。
求法者的术是求法者的立身之本,知道的人多了就越容易被破解,被破解了就危险了。
所以,后人就不一定不如前人,他们在前人的基础上创造更多,且对前人的术无比了解,知其优劣,论斗法而言,后来居上者不少。
这也导致部分师父对自己的法更为看着,甚至导致不少求法者至死都不传他人。
总之,如今这孩子是白子七看见的希望,得小心对待,不能让对方不喜。
“狼?”那孩子没由来的发出一声疑问。
刚刚赶走的那个。
看不见的存在为她解惑。
她看不见,她知道有那么一种东西,但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少女又不说话了继续领着白子七走,白子七心中紧张着,这是她不愿回答还是忘了?
因为这孩子着实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或许她该提醒一下?
白子七正纠结着开口,那孩子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不知道。灵和妖,师父没说清楚。”
“对不起。”那孩子忽然没由来地道歉,表情未变,但脑袋似是微垂,有一种淡淡的歉意。
“啊?不,这……”白子七被这孩子弄懵了,也跟着语无伦次了。
她为何道歉?因为她回答她不知道?这也……
采药的。
它提醒少女。
没等白子七更多思考,少女忽然顿住脚步,面前一个儒雅青年正领着一个小丫头艰难爬山,向他们这个方向来。
她忽然停住让白子七心中一跳,看着眼前的来人心中不由有些怕,竟是本能地想往少女的身后缩,但身为大人的自尊心又让她硬着头皮站了回去。
开玩笑,要她躲在这样一个小孩背后?
“到了。”少女落下这样一句话。
采药的?到了?
白子七再看向前面,男人年轻,眉宇间带着一种读书人的儒气,腰间别着一个怪异精致的黑色葫芦,背后一个竹篓,抬眉寻着那很远就听见的铃声望来,露出一个温雅笑容。
他身后一个小丫头杵着跟木棍努力地爬山,老远也抬头寻着仙人姐姐的铃声来了,看着那雪白的小家伙立在上方山头,这小丫头因为爬山累出的愁容也转为笑颜。
“仙人姐姐!”她老远就在喊了,声音清脆,也似一串银铃。
小丫头挥舞着拿着棍子的手,越过那大人,“先生别挡着我。”
从大人身边的小路挤过去,小跑了起来,十分兴奋。
他们是人。
白子七心安下来,抬头望向身前那高她个脑袋的身影。
少女动了,却是转身离去,抽身就走,不带一丝泥水,她宽松的长衫被风拉着,似一道白练飘然远去。
她走的极快,白子七还未完全弄清楚状况就不见了。
奔来那丫头带着失望,瘪着小嘴,将木棍打折了一边的野草,“仙人姐姐是不是不讨厌啊汀啊?”
她自言自语将心中所想吐出,啊汀藏不住事。
那被啊汀叫先生的男子走了上来,“啊汀,别瞎说。“
“那不然仙人姐姐怎么一见着啊汀就走?“小孩子瘪着嘴,抬着小手,漫不经心地抡着棍子欺负野草。
这孩子也同白鹤差不多年岁,但却是两个类型的,这孩子给人印象更阳光活泼好动,白鹤便有些呆,又或许,同那孩子一样,似仙鹤,不沾人间烟火。
“她是仙人,要保护咱们村,肯定是有许多事要忙的。等下次啊汀去送东西给仙人就是了。”先生揉揉啊汀的小脑袋,目光向白子七看来。
啊汀一听,笑脸又开得灿烂,“嗯!说好了!以后都让啊汀送了!”
“行。”那先生笑笑。
白子七一身单薄,还有缝缝补补的痕迹,更不用提那不健康的枯瘦身板,又是灰头土脸的,与二人相比倒真是显得可怜。
二人的衣物算不上华贵,但厚实暖和,在这深秋干坐着也不会着凉。
“你是谁呀?”啊汀天真可爱,只是单纯地发出自己的疑惑。
白子七愣住了,她该如何回答?对此前那孩子,她并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就算全部告诉她也没关系,但眼前二人。
虽感觉也是善良可爱的人,可真要一五一十地回答穿越倒还真的有些,不太好开口。
她垂头沉默先生理解为可怜,打断了啊汀的疑问,朝她温和张口,“先随我们下山吧。”
白子七有些犹豫,比起下山,她更想去追着少女,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追不上。
那孩子走的这么快,结合此前言行,这大概就是那孩子的打算吧。
那孩子的事先不急,从眼前二人的谈话也大概知道,那孩子类似于这一个村子的守护神一样的存在。
先下山吧,再见到那孩子也是有机会的,不能太着急了。
如此来看,这个世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危险,虽然有妖怪,但也有庇护一方的仙人。
白子七随二人下了山,他们本是准备进山采药的,但因为白子七的到来,采药之行今日便算了。
此刻,太阳已高悬于空,想来时间应该是八九点了吧?
白子七随着先生和啊汀走着,下了山,半山腰被开垦出了不少田地,此时的时间田中作物少了,好几亩田光着,剩下的也是以萝卜、白菜为主。
下了山,是一棵巨大的柚子树,柚子树巨大,可能两个成年人才能抱住。
已经结了不少果,但很小一个,还是青色的,不怎么好吃的样子。
柚子树不远是一座茅屋,那浓烈的气味不用想就知道是茅房了,古时的旱厕,倒是有些新奇了。
即便是此前白子七在村中,这旱厕也少了,至少他家是没用了的,一些老人独自在家的倒还是没变。
他们走在平坦的大路中,路的左侧还是一个坡,原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说还在半山腰。
坡下种了许许多多的橘子树,如今是硕果累累,放眼过去,青中藏着大片的金黄,再继续方眼下去便是一条大河。
河离的很远,这确保就算多日大雨也不会危害到村子。
村中孩童奔走嬉戏,不少人跑来唤一声先生,皆是喜笑颜开,态度恭敬,看来这先生很受敬重。
问候了先生又看向白子七,临仙村一共二十户人家,村中人都是极为熟络的,谁家孩子不认识?但跟着先生后面那个又瘦又小的小家伙却是眼生的紧。
他们不去问先生,先悄悄打量,然后将啊汀叫去。
下了山,啊汀早就将先生一丢,去找小伙伴分享去了。
是为他们的仙人,今天看见了仙人姐姐就是好运气,好开心的一天,当然要将这快乐分享出去了。
一只金黄但黑尾的小土狗凑上来左右跑,甚至还胆大地摇着尾巴过来蹭白子七。
若不是心在别处,这般世外桃源定是叫人心旷神怡的。
白子七却没这个心情,她随那先生去了家里。
先生家离柚子树不远,往前一百米就是了。
村中虽然人不多,但家家户户都不可能紧紧挨着,又不是城里。
村中的房子大多建的都很大,也都有院子那些,只有关系特别好的几家,或是两兄弟才会墙挨着墙。
空出些空间对彼此都好,方便也好看。
先生在做早饭,溜了圈回来的啊汀在一旁烧火,烧另一个灶,在烧水。
安静下来的小家伙脸蛋肥嘟嘟的,脸颊一鼓一松,发出呼呼的可爱声音。
这火看着不太旺,她拿烟筒给吹吹。
他们其乐融融。
白子子不知该做什么,好像应该帮忙,却又没她能插手的余地。
她只好跟着二人,心里琢磨了好多话,可总感觉现在开口是不是不合时宜。
她颇为尬尴,有局外人的感觉,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忽然就想家了。
情感很是奇怪,若只是分开几天倒是无所谓,可如今身在他处,只是短短时间他便仿佛没了归宿,周围很美好,可这并不属于他。
一如她曾在那个世界初次外出打工,大城市很好,但总感觉太过冰冷陌生,她融不进去,过些时间就会想家中熟悉的一切。
适应了倒是还好,可问提是,外出打工是自愿的,且能回去。
正胡思乱想着,先生忽然来找她。
带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送到她面前。
“饿了没?先吃点面吧。”
啊汀也跟着,小孩子总是喜欢瞧各种热闹的。
“很香的!很好吃的!先生放了猪油。”
啊汀看着她,说不出这孩子的眼神。
单纯?天真?似是又有些期盼?
说不太上来,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纯粹、带着孩子天生的善意。
确实如啊汀所言,很香。
白子七不争气地吞咽着口水,被香味勾起,本就空虚的腹中,它不安分地喃喃。
小脸一红,一把年纪竟像个孩子似的。
可她似乎忘了,她现在就是个孩子,可能还是同啊汀一样大的孩子,她甚至矮啊汀一截,十分明显,对比那个仙童,她矮一个脑袋。
她不仅是孩子,还是个又瘦又小的女孩。
面自然是接受了的。
接过面白子七愣了愣,低着头,张了张口又闭上。
“快些吃吧。”先生笑笑,转身又去了别处,啊汀也跟着先生走。
这个点他们是吃过早饭了的,之所以选这个时间上山采药,因为要去的地方较为靠近不归山,也靠近临仙山,理论上危险不大,但还是刻意避开了清晨。
她果然应该说声谢谢的。
白子七暗自责怪自己,她本来想说的,但忽然之间又有些不适应,没能开了口,心里是知道的,可终是没开口。
现在补上?
晚了吧。
白子七安静地吃着面,眼眸无神,她又在乱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