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
映入我眼中的是一面巨大无比的洁白梳妆镜,镜中投出明亮净澈的眸子,白皙的皮肤,白色长裙以及一对洁白翅翼——就如同一个天使。
这是……我?
难道说我方才死于精心谋划的医疗事故然后升天了?可这性别不对吧……
想要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身体,只能跪坐在梳妆镜前。
“小懒虫,梳个头发都能睡着。”
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一双手轻轻拨了两下我的羽毛,转而继续抚着我的头发,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又轻又舒服。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
这是什么鸟语?话说我为什么能听懂?
一点都不受控制,我突然转过身,望着面前微笑着的美丽女子:
“谁让你给我梳了半星时的头发。”
——这不是我在说话。
手脚,嘴……我能获得每个部位的感受,但我控制不了哪怕一个指头——为什么这丫头一直在扣自己的鞋啊?
……总之,更像是带了个VR还有感觉的旁观者。
“所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嘟起嘴说道。
面前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失神,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很快就会回来的,索拓娜,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买点菜吧~”
“好,我要吃烤水晶蛋,炸米鱼,煎红车,清蒸云鲤,白灼虾!”
一声欢呼,“我”跟机关枪似的崩出各种菜名。
……除了那个米鱼和红车存疑,这份食谱绝对是个肉食主义者兼大肚汉的吧?
面前的女子,估计是妈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揉揉“我”的头:“你的肚子有这么大吗,今天就做水晶蛋,米鱼,云鲤,走吧,记得跟紧我。”
说着,她打开房门。
“我”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
然后真正的我本人不由自主一个冷颤,当然连这也没法表现在身体上。
外面是一片金黄,形态各异的高大建筑林立,电子屏于高楼上闪亮,穹顶上那分明高悬却依旧巨大的圆环浮在空中,中心嵌套着一个散发暖光,字符波浪般在表面浮动的……应该是太阳?
“天使”们在空中飞来飞去,真实的视觉搅和魔幻的景象痛扁着大脑。
不是这都没什么,可为啥门口没有一点陆地?
这……
总不该……
“妈妈”一跃而下,张开翅膀飞向远处,大概明白接下来会发……啊啊啊啊啊!
“我”蹦了下去——却没张开翅膀,耳畔破空声愈发凄厉,伴着我无人听见的啸叫,下方淡金色屏障愈发清晰,“我”一下子弹到屏障上,又被屏障以每秒五十马赫的速度弹飞回去。
以上过程重复五十次朝上。
后面数不下去了,对于恐高的我来说……
嗯。治好了恐高。
终于,这位小祖宗轻盈落在一个平台上。
早搁一旁的“妈妈”弹了一下“我”的脑袋:“都告诉你跟紧我,那样冲撞隐藏圣盾很容易受伤的。”
“虽然你妈妈我很小以前也这么干。”
轻声说着,她眨眨眼睛,拉起“我”走进一个高大雄伟庄严肃穆的建筑,门上纹路依旧不是华语,我还是莫名其妙能看懂……
——鸟语花香商场。
所以这二层怎么卖的全是三叉戟,光盾,空间门,重炮这些奇怪的东西还标着“艺术品”啊?
这些武德充沛的东西说明介绍上没有教你如何上膛,只是告诉你怎么让他们处于关闭状态以及怎么保持待发射状态那种好看的蓝光,工匠们自豪的在展柜前介绍着自己打磨零件的手艺。
一个男天使扛起个重离子抛射炮,放在挂着盆栽的墙壁上比划比划,叹了口气又放下。
“炮”,“枪”似乎真的失去本来的意义,成为了装饰品。
——正当我感叹天堂的诗情画意时,那位小祖宗又带我去了食品区——从外观上讲,米鱼像竹节虫,红车像蝠鲼……
她带着无法抗拒的我把试吃区所有看起来能吃不能吃的全吃的个遍,口感出奇的好。
在兴冲冲横扫试吃区后,“我”蹦蹦跳跳冲出商场——然后迎面和一个男人撞个满怀。
“咚——”
“叔叔,对不起。”
顺着她的视野看着面前捂着肚子的男人,他身形瘦高,皮肤发黑,已经疼的扭曲的脸上依旧挂着笑:“这个气息……您就是索拓娜少主吧?没想到是真的。”
“诶?找我有事吗叔叔?”
“不,只是偶然碰见你了——有缘还会再见的。”
他说着,挂着强撑着快绷不住的微笑,捂着肚子远去。
不一会儿,“妈妈”走了过来,无名指上宝蓝色戒指一闪,手中拎的大包小包便全消失了。
仔细想想空间戒指装瓜果蔬菜空间刀还挺合理的?
正想着,她已经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头:“回家吧,还得洗个澡,刚出来一趟就给自己弄得全身灰。”
接下来,俯冲,回弹,再俯冲,再回弹,以上过程重复七十八次——这回数清楚了。
但那个欢呼着砸地式回家还是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我”抢过“妈妈”手中的米鱼和红车,冲到另一个镶满蓝色六边晶石的房间就把所有这些全部放到一个巨大洁白方盒,表面立刻变成红色。
“呀,索拓娜真乖,让它做着,我们去洗澡吧~”
一双手搭在翅根于衣服交叠处,明明很舒服“我”却是一个哆嗦。
“故事!妈妈!昨天的故事还没讲完?”
“可你昨天没听完不就……”“妈妈”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诡异微笑,“好吧~”
她把松了口气的我抱起来放到腿上,温热下巴抵住额头。
“昨天讲到,我们羽使一族,也曾背负罪恶,参与过各种各样的战争。”
“那个时候,死亡不是带着微笑离去,愤怒藏在过人的骄傲中高呼民族。”
直到充满血气的人们死去,羽使将要绝灭。
“智慧”降临,启示了先祖基路伯,我们并非应受战争荼毒的人,而是祂的守护者。
先祖忏悔了罪恶,在祂的启迪下建造了荫蔽圣盾和烈日反应炉,完成了穹顶护盾,与曾经的母星四处游历。
“这个我知道!那个叫‘母星’的就是天球中间那个实心植物小球!”
原本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终于接收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信号,陡然睁开。
“不,孩子,不止。”
我们带走的是祂所承托的那片空间,祂嘱托先祖守护那潘地曼尼南星门。
不是我们拖着它,而是它带着我们,我们因此而生,必守此秘。
于星河游历,营救那些落难者,无论是战争的两方或见多识广的旅人,必惊叹此伊甸……
听着这极具宗教色彩的故事,“我”终于遭不住,俩眼一闭,倒了过去。
轻柔的手支住了“我”,似乎听见一声渺远轻笑,迷迷糊糊倒是凉快不少。
紧接着,别样的温热构成一股升力,这位小祖宗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双腿,长长舒口气,跟要飞起来似的。
“洗~澡~咯~”
恶魔般的低语传来,什么东西猛而松开,剧烈下坠感顷刻袭来。
“扑通!”
我猛然睁开眼睛。